“暮雪,快走,不老山的人来抓你了!”
白狼急匆匆地跑进山洞里时,白暮雪正在和一群小狼捏雪球。雪花在她的手中翻飞,凝结成一个个白团子。
白狼拿出准备好的包裹,塞进白暮雪的怀里,催促着她快离开。
“往南去,一直走就能进入人间。”
白暮雪被他推着,踉踉跄跄地跑进雪地里。
她一直跑,一直跑,往南。
身后的人问她,你为什么要跑?
白暮雪不知道,白狼既然那么说了,她便去做了。
只是这雪原太大,人间太远,她跑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少女只着了一层蔽体的薄纱,一身纯白仿佛与雪色浑然一体。面容姣好,眼里流波,天真纯净,洗尽浊浊俗世。
来人浮在雪上,问她:“为什么不跑了?”
白暮雪敲打膝盖:“累了。”
“你现在不怕我抓你了?”
“你这么厉害,想抓早抓了。”白暮雪扬起脑袋看向面前的年轻男子。
男子月白色的金边织云裳,风雪不近身,投来的视线宛若山间清泉,纯粹而冷冽,好似这天地的污秽都侵染不了他。
“那你可愿随我回...”男子想了想白狼的用词,“不老山?”
白暮雪低头心道,白狼说不老山上都住着仙人,而她是一抹偷得了仙缘的残雪,不老山上的大人物这是来找她问罪了!
白暮雪摇了摇头。不要!她这么柔弱的小雪花,怎么受得了火烧炙烤般的酷刑。
这么一想,白暮雪腿也不累了,还能继续跑。
于是她哼哧哼哧地爬起来,就在男子的眼皮底下,开始了新一轮跑酷。
男子微微睁大了双眸,对此情此景,一时不知如何评价。他乃天山水君,消灾解厄,见过那么多神仙中人,也没见过这么心大的小雪仙。他嘴角勾起,送出一道真气。
白暮雪没跑几步,就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凌空一抓,丢回了原地。
落地了,她还想逃。没迈出一步,就被从脚底生出的冰晶给冻住了,定在了一个别捏的姿势上。
“放开我!”
“不放怎样?”
白暮雪瞪了一眼水君,手指在冰晶上轻轻一敲,冰晶应声而碎,化成了雪花。
果然是朵成仙了的雪花。
水君心中暗赞,神色不显,又挥手降下一道水牢。这水牢由白雪化水而成,涓涓不息,白暮雪根本无法反制。
她见自己被关起来了,大喊道:“我不要被火烤!”
水君皱眉:“没人要烤你。”
白暮雪眨眨眼睛:“白狼说不老山会把我抓起来,放进火山地狱里炼化。”
水君:“那是地府。”
“地府是什么?”
“地府是...”水君无奈道,“我不是来抓你的,是带你回天山,也就是你口中的不老山。我乃天山水君谢清衍。”
“水君?”白暮雪眼神一亮。
“正是。”谢清衍颔首。
“就是除掉了洪荒大劫的水君?一招断水柔杀死了神兽【灾厄】?”白暮雪嘴巴里跑出一串问句。
谢清衍赶忙制止:“这些都是谁说的?”
白暮雪:“白狼啊,他亲眼所见!那一场战斗,惊天动地,波澜壮阔...”
谢清衍继续打断:“灾厄非我一人击杀。况且,”他撤下水牢,一根银白色的软鞭从袖中伸出,绕上了白暮雪的腰,“它叫断水,但它的招式没有名字。”
这根软鞭是海蛟的脊骨炼化而成的,虽然叫断水却无攻击性。断水柔是什么?软鞭实际韧性十足,总不能叫断水韧吧。
谢清衍把白暮雪提溜到面前,冷淡地道:“去天山吗?不去,就把你的仙骨剃了。”
白暮雪显然最会找重点:“天山里都是你这般厉害的人吗?”
水君一愣:“这世间所有得道登仙的人都住在天山上。”
“我也是?为什么?”
水君沉默片刻:“...因为有人比你弱,有人比你强。”
白暮雪疑惑。
“因为世间和平不易。”
少女不明所以,过了一会冒出一句:“我去。”
“?”这次轮到谢清衍疑惑了。
“白狼说,我只是一片诞生于天地间的雪花,无名无姓无根,漂泊不定,随风而去,因为在暮色雪地上找到的我,所以取名白暮雪。如若天山真的是我的归属,那么我去。”
水君看着白暮雪透亮的眼眸,在其中看到一丝决心。
断水松开白暮雪,谢清衍变化出一匹白马,让白暮雪上去。
白暮雪夹紧马肚子,问水君:“你不上来吗?”
“我会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