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刘彻命令几名侍卫带陈阿娇回长门宫,刘彻看着他们要如同对待犯人似的拉她起来,无意识轻微皱了下眉,索性在他们动手前陈阿娇就不再倔犟,自己站起身由着侍卫带她回去,也就没说什么。
两排侍卫跟在身后,陈阿娇浑身带血走在前方,眼神空洞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真如同一个死到临头放弃抵抗的犯人。
到达长门宫内,小慧的尸身已经不在了,陈阿娇又转过身对着门口屈膝跪下,执拗誓要与刘彻硬碰硬到底挣个结果。
侍卫关门的手一顿,陈阿娇也没开口,她知道他们一定会告知刘彻。
大门紧闭,此时整个院子里只有她一人,从未静心感受过门外声音的她才知道原来她门前也能这般热闹。她听见门外宫人走动的脚步声,也听见有人停在她门前驻足许久不动的声音,还听见侍卫说话的声音。
门外侍卫对着从远处走来的卫青说:“卫将军,此地禁止停留。”卫青抬眼看了看大门点点头没有为难他们,便转身离开了此处。
时间一点点过去,午时过后唯一能带来温暖的太阳也渐渐沉下,寒风如把把钢刀从她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划过,冷的她逐渐失去知觉,院子里的雪每天都被宫人按时清理干净,没有了积雪更能感受到地面的硬冷。她不禁在想她在干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忍受如此痛苦。
只要……只要起来回屋先服个软便当没发生过此事。
可是,不行啊,如果回去了那她就还要再经历一遍前世之事。一个行尸走肉般的人,在一座死气沉沉的宫殿里等一个永远等不来的人。每天夜里惊醒后只有无边的黑暗陪着她,黑夜带来的恐惧,下一次她可能就挺不过去了。
建章宫内刘彻坐在桌前,靠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
太监躬身提醒道:“陛下,下雪了。”
太监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抬眸向外看了看大门依旧紧紧关闭,挡住了他的视线,没人进来过,也没人来传过话,目光又转回桌前疲惫开口道,“传旨吧。”
太监上前看着桌上摆着的两道圣旨,小心翼翼问:“陛下,传哪道?”
刘彻抬起手顿在半空犹豫许久,一道解她禁足,一道放她出宫,最终落在一处将圣旨推了出去。
太监答应一声拿着圣旨赶去长门宫。
大门被打开陈阿娇抬眼看过去,听着宣读旨意的声音,已经做不出什么表情,反应不出此时心情也不知是喜是悲。
接过圣旨缓缓站起身,支撑不住身子轻轻摇晃两下。
“娘娘,暖了身子再走吧?”
陈阿娇没理会他一瘸一拐从他身旁经过,站在出宫的岔路口,她想她应该从哪里出去。
曾经她从哪里进来如今她便要从哪里出去。
一步步向外的脚印都是曾经她义无反顾选择他的步伐。
“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
刘彻,你我终是缘分已尽,两辈子哪一次都没能走到白头。在这座皇城中我找了很久,这里没有刘彘,她的少年郎不在这里。
刘彻站在未央宫的石台上看着陈阿娇颤颤巍巍离去的背影,遥记当年阿娇身着长袍嫁衣满面带笑向他走来的样子,没想到终有一天,她会背对他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直至消失不见,此生再无相干。“阿娇,到底哪里错了?我们才会变成这样。”
“退居长门宫陈氏,再生萧墙之乱,祸及宫闱社稷之衅,退移汉宫外。”
白雪簌簌落下,模糊了眼前视线,陈阿娇紧紧攥着刘彻给的圣旨走着,两道圣旨没有一道要杀她的,也不枉他们夫妻一场。陈阿娇扬唇讽刺一笑一人影站在她身前挡住她去路,陈阿娇抬头看向他。
卫青抬手拂去她头上落雪说:“走吧。”陈阿娇垂眸想了想随他上了马车。
车上陈阿娇坐在一角,卫青叹气伸向她的手安抚,陈阿娇不动声色躲开,卫青手僵在半空一瞬而后缓缓放下说:“你一早就打算离开了?”
“是,还是晚了。”陈阿娇道。
“原本你打算如何离开?”
陈阿娇没应声抬眼看向卫青。
卫青了然道:“你找上了我?”卫青深吸口气又问:“我们那么多次相遇……”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都是你故意的?”
“是,说来可笑,后妃容不下我,我却要借她们之力脱身,以她们之口让人发现你我关系,向刘彻施压,逼他舍弃我。”
“那你想没想过你可能会死?”
“我没想过要死,选你就是看中你的功绩,刘彻怎么都要三思而后行,还有你和卫子夫的关系,卫子夫为保住她的皇后之位,断然不会不管你,你若不让我死,她保你的同时也会保我,你我能成那我和刘彻就再无重归于好的可能,以后也不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卫青不再说话,陈阿娇偷瞄了眼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