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他们从许府出来的时候,正好又遇见几家前来吊唁的人,听见他们都在纷纷为许二郎的英年早逝感到惋惜,“哎,好好的一场喜事变成了丧事,真是可惜了。”
“是啊,我还打算今天过来喝喜酒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看这许家打算娶的新妇,十有八成是个克夫的,还没娶进来就把自己的夫婿给克死了。”
“别胡说,听说这许家二公子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
“那也不可能这么巧,赶上大喜的日子,人没了。”
“嘿,行了,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吊唁吧。”
阿父跟阿爹还有大哥听着这些人的话语,若有所思,然后登上马车离开了。
果然没过多久,我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京城里面的‘红人’。因为大家都在传,是我这个还没过门的新妇克死了新郎许文洲,真是既好气又好笑。要不是大哥把那天他们在许家门前听到的前去吊唁人之间的议论,我还一度怀疑这些谣言就是害死许文洲的那些朋友因为担心会被怪罪,而故意传出来的。
现在看来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一旦被偏见打上了烙印,那就注定要被说三道四,尤其是对于女娘,真是太不公平了。
好在许家似乎并没有因为外界的声音而跟我们疏远,他们还是跟阿父保持着往来,我虽然知道这件事并不是我的原因,但也希望阿父与许家不会因为此事而失了和睦。而且家人们也都担心我会受到外面流言蜚语的影响,现在这个亲事是彻底黄了,阿爹便让我跟他一起回半山村。
但是这次,我没有同意。
我没有同意的原因有两个:一来许文洲刚刚入土,我虽然没能成为他的妻子,但现在就离开,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二来我是觉得,即便是回到半山村,也还是避免不了流言蜚语的存在,况且我也很好奇外面的那些人最终会把我说成什么样的,以及这件事什么时候才能够平息,我不想觉得自己是个逃兵,所以我想留下来。
好在阿爹尊重我的想法,还让幺妹留下来陪我一段时间,当然是在征求幺妹本人的同意之后。
而我跟阿父之间的交流不多,不过我知道他也在用行动默默地支持着我。我听大哥说,第二天阿父就找人置办了和许家之前送来的一模一样的聘礼,然后还给了许家。不过阿爹回到村里以后也让人将聘礼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了,阿父终究是拗不过阿爹。
我的两位父亲都是极好的人,对我也极好,所以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这天,我跟幺妹正在房间里捣鼓木刻,想来这段时间总是很忙,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拿木锉刀了,现在终于闲下来有时间了,脑子里却乱糟糟的,什么也想不出来。
好在阿爹留下来的书里面含有丰富的内容,我便专心地琢磨了起来。幺妹坐在我对面,摆弄着一排木偶人,这些木偶人都是她央求我给她刻的,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她要拿来做什么,但是现在看她用笔墨在那些木偶人身上乱涂乱画的,甚是奇怪。
我便询问她道:“幺妹,你在做什么呢?”
幺妹有点神秘地回应:“这是我跟一位阿婆学到的,可以让那些乱说你的人统统都闭嘴。”
我无奈一笑,“你是从哪位阿婆那里学到的?”
“是别村的,我去那个村接生的时候遇到的这位阿婆,那个村子里的人说阿婆会巫术,所以都有点怕她,但是我觉得她人挺好的,阿婆还说我天生就应该做巫女的。我现在就诅咒那些说你的人,要是他们再乱嚼舌根的话,让他们出门就被狗咬。”
我见幺妹如此当真,不免有些担心,便提醒她:“幺妹,巫术跟我这个克夫的人一样,不会被很多人接受,我这么说不是代表我们做错了任何事,只是想尽量为自己避免些麻烦,所以你以后对着别人可千万不要说你会巫术或者是学过巫术,知道吗?”
幺妹点点头,然后比划道:“那我还要诅咒他们吗?”
我笑了笑,开玩笑道:“当然要了,而且你这个诅咒...太轻了,应该是被一群狗咬,看他们还敢乱咬人。”
我和幺妹哄笑一团。
隔天大哥过来看我,见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捣鼓木头,便劝我说:“你这整天的把自己憋在房间里可不行,我看幺妹在外面跟几个婢女在放风筝,你怎么不跟她们一起玩呢。”
我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一边回应大哥:“有什么办法,我现在就想多做一点事情,可以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大哥,我昨天晚上梦见许文洲了,我看见他七窍流血,十分痛苦的样子,但是我又帮不了他,只能干着急,我想要是我懂医术就好了。”
大哥劝道:“你救不了他,没有人能救得了他,许文洲的病是天生的,那么多大夫都无能为力,所以可能这就是天意吧。”
我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大哥是从桌子上的一堆被打磨过的木头中随意地拿起一块,打量起来。
我终于想起来要说什么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