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羽尾随几人身后,进了厅中奉茶。
“镇上连着半个月出了同意的怪事,新人接二连三地在洞房花烛夜反目,结局都无一例外是新郎把新娘给杀了!即使这对新婚夫妇曾今青梅竹马,彼此许了终身,结果亦然。民间人心慌慌,官府探查时发生许多灵异之事,怀疑是邪祟作怪,求到老夫处,前几日老夫带了弟子过去探查,邪祟未抓到,连带去的弟子是怎么伤的都不得知,老夫实在羞愧啊!只能修书求援了!”
“金宗主无需自责,待吾等先去会会他!”凰羽身侧的拂尘安慰道。
“如今隔壁镇已经多日未曾有人家敢办喜事了,人心慌慌啊!”管家借着催促发呆的凰羽上茶的机会近前发了下牢骚,他女儿本该这几日便要出嫁的,接二连三的新人出事后,他便只能将女儿的婚事一拖再拖。
“金宗主,我能否再见见那几个受害者?”
“不急,各位仙友远道而来,先好好休整一番再出发也不迟。”
“不必了,除害要紧。”萧林奇决绝得干脆。
见两位仙师心意已决,金于忠乐见其成,要不是这官府施压他根本不想此事外传,实在丢人。
金宗主不好再推脱,唤人去喊受害者,凰羽不想再留在原地,再听下去定然管不住她爱管闲事的性子,赶忙抢了去唤人的差事。刚走出门就与一急冲冲进来的少年撞了个满怀,凰羽捂着额头正想吐槽下这冒失鬼,对上少年的脸,顿时噎住了!
“是你!”少年也认出了凰羽,见凰羽如同见了登徒子的表情,连忙解释,“是我!在茶楼替你打抱不平那个!”
凰羽装作刚恍然大悟的模样,夸张地“哦!”了一声。
“何事喧哗?”金宗主大声呵斥了一声,却见那少年笑嘻嘻地走进了内堂,朝萧林奇甜甜地喊了声舅舅。
“阿源,你怎么才到!”萧林奇立起了眼睛,看着少年,“再这样,下回你就不用跟出来了!”
凰羽心头一悸,目不转睛地盯着阿源的背影,她终于明白这孩子是谁了,他居然是灵澈的孩子,怪不得她觉得这个孩子如此面熟,原来他的一颦一笑都有灵澈的影子。“阿源”这个小名还是凰羽帮他取的,记得他一岁的时候最喜欢粘着她,如今都已经那么大了!
此时,一侍卫匆匆进来,从凰羽面前掠过,急促的气流为夏天带了一丝凉意,他在金宗主面前站定,“有苦主来报,我们镇上刚刚死了一新娘!”
“什么?”金宗主惊得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搁,立马站了起来,茶水在他手上留下了一小片红痕。“不是说在查清这奇异事件前不要办喜事吗?怎么又会死人?”
“东头的人家是刚回乡的,许是不知这期间发生之事。”
几人匆匆赶往案发现场,凰羽正打算开溜,被阿源一把扯住,“走,我们也去看看去。”
“我不去。”凰羽一把甩开灵澈的手,她一直牢记着自己咸鱼的身份,瞧着阿源垮下来的脸,凰羽不忍太拂了灵澈的面子,她心中对阿源的父亲多有亏欠,只好撒谎道:“我不会法术,我怕!”
“不怕,我带你!你就把我带到那里,你不用进去,我怕自己找不到路。”
“那你为何不跟着大部队一起走?”
“他们唠叨得很,我还是喜欢自己一人。”
果然,性格也随了他的父亲,凰羽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年的脸,带着眷恋和哀伤。少年被她看得红了脸,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空气似乎一下子静默了,温度不断升高。
“你母亲还好吗?”
面对凰羽忽如其来的奇怪问题,少年红着的脸瞬间转成了惊愕与不解,答非所问地“啊”了一声。
凰羽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换上了少女特有的灵动,圆场道:“就是想着你自己一人跑出来,你父母会担心,故此一问。”
凰羽的眼睛很好看,里面似乎缀着光,长长的睫毛在眨动间如同毛刷一般在情窦初开的少年心中滑动,痒痒的,让他好想伸手去抓,紧紧攥紧手才遏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我的父亲去世了,我的母亲常年不在宗里,她不知道我出来。”
凰羽的心仿佛被少年的话割裂了一般,除了心疼还有愧疚,她看着少年,心中默念了无数个“对不起”。
“你到底跟不跟我去?”少年看不明白凰羽眸中的情绪,他不喜欢她有着如同其他长辈看他一般的那种怜悯,即使只是一丝丝都不行,他心中躁动,出声打破了这空气中流动的尴尬。
“好!”凰羽不再推迟,她看着少年走出宗门的背影,默默祈祷,孩子,希望你往后知道我是谁后不会恨我。
二人抵达时,大堂很安静,想来仙门的影响力还是很强的,无论宗门内还是宗门外,旁人看了这几位常年严肃、寡笑的脸也会跟着肃然。
屋子随风飘逸的红与地上的一方白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新郎被两仙门弟子死死摁住,他动弹不得,只有那张已失去理智的脸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