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靳国,靳国是宛国的附属国,本身领地不大,偏是能人异士的聚集之地,每年朝贡都会献上些奇珍异宝。
原本两国相处和睦,但自从靳国新国主登位后,时常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如凡靳国之人,无论男女老少,须得进军入伍历练,不仅如此,两国交界处多出不少人游荡,老人小孩皆有,其野心昭然若揭。
所以当老将军得知人马为靳国人时,心底一慌,而后极为重视,可老将军征战沙场多年,再加上年岁已高,早已力不从心,小儿子裴晁受家里溺爱,是个玩心重的,唯有大儿子裴行之自小跟着他行军打仗,有些真本事。
到底是因为自家人驻守不力,裴老将军大掌按在桌案上,语重心长地将追查一事交给裴行之,裴行之自是领命,近些时日不是练兵便是在街上观察人群。
天色已晚,看来今日仍是一无所获。
裴行之叹息之际,转身便准备回将军府。
“小环快点,那边有玩杂耍的。”娇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黎慕儿快步走在人群间,边走边转头招呼小环,一不小心撞上裴行之后背。
“哎,对不……”她下意识道歉,抬头见是裴行之,登时给呆住了。
“无事。”裴行之并未在意,反而敏锐捕捉到一丝不对劲:“敢问姑娘所说的杂耍是在何处?可否带鄙人前去?”
黎慕儿兀自沉浸在种种情绪中,低首久而不语。
“姑娘?”裴行之再度唤道。
“啊?”黎慕儿愣愣抬头。
裴行之以为是自己吓到了小姑娘,他向来说话直来直去,不懂姑娘间的微妙情绪,几年前将军府来了个表姑娘,明里暗里喜欢送些东西与他,他见不是贵重东西,便收下一些有用处的,奔着礼尚往来的原则,也买些东西送回去。
一来二去,姑娘红着脸当面表白,他觉不合适,果断拒绝,谁料那姑娘第二日便返家,再不曾回来。
家里下人们悄悄议论表姑娘哭了一夜,他一上前,下人们一溃而散,实在令他不解。
将此事说与萧然听,萧然听后哈哈大笑,直喊他“愣头青”,说他伤了那女子的心,他倒是奇怪得很,人情往来,互送些东西,又未做逾矩的事,怎就生了误会。
不懂不懂,日后他只能对女子“敬而远之”,在外人眼中留下冷面将军的印象。
现今关头,若非是正事,他恐怕转身便会走,无法,还是正事要紧。
见黎慕儿呆怔,裴行之咳嗽一声,极力放低放柔了声音,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男子表情生硬地用外人听来怪异的语调说话,黎慕儿回过神,不知是该笑还是不该笑,呐呐道:“就在前方不远处,我可以带你去。”
话毕,她恍然明白,难怪裴小将军的腔调古怪,他一个冷面将军喜欢看杂耍,可不是难为情嘛。
没想到裴将军不似表面冷冰冰的,反倒与她的喜好有相同之处,思及此,黎慕儿像是发现了什么小秘密,心底抑制不住兴奋。
裴行之孰不知自己被人误会,她的神情落在他眼里,他只道是自己方才的语气起了作用。
两人一路无言,黎慕儿见气氛僵着,鼓起勇气道:“我听说那拨杂耍的人是最近才来的,一般都出现得晚,裴公子以前没看到很正常,日后来早些就能看到了。”
裴行之:“?”
如此真诚的语气,他很爱看杂耍吗?
不过前半句反倒让他更为重视,白日市集人多,按理说应是越早出现越好,若这姑娘没撒谎,可能真是杂耍之人不对劲。
“多谢姑娘提醒。”裴行之心中有万般想法,面色却是如常。
“嗯,裴公子不必言谢。”黎慕儿学着大家闺秀的语气,尽量显得端庄有礼。
走了不远,在街市一角,果真看到人群聚在一起拍掌喝彩。
“就是那儿了。”黎慕儿兴冲冲跑过去:“来晚了,人好多啊。”
她撅起嘴稍显泄气,完全没留意身旁裴行之已握紧佩剑。
“大家看一看,瞧一瞧,好玩有趣的杂耍喽。”身着褐色布衣的人笑脸相迎,招呼着前来的看客们。
人群中央,年轻男子将一个火球吞入喉中,随后弯腰向周围喷出大串火花,前排的人退后一步,纷纷叫好。
“好厉害。”黎慕儿看直了眼,感叹道。
裴行之若有所思,刚才喷火之人为动作方便,直接撸起一截袖子,其手臂赫然显露出小半个纹身,那纹身他曾在靳国人身上见过。
思及此,他拨开人堆,一步步小心靠前。
褐衣人很快察觉不对,朝人群拱手道:“各位看官,今日到此结束,见谅见谅。”
说完他不再犹豫,朝另几人使眼色,那几人立马会意,道具未收便迅速冲出人堆。
“诶?怎么回事啊。”
“这么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