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那些下属都没有区别。
越淮话音刚落,盛暮内心迅速传来一阵奇异的感觉。
哪怕这只是这具身体当时听到越淮话做出的生理反应,与现在盛暮的心境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她的呼吸还是窒了一瞬。
盛暮听见自己开口,声音带着少女的稚嫩,还有微微的颤抖:“你说你对我很失望?越淮,我比每一个人都努力,甚至超越了开始的你,我进步这么快,能力这么强,这些你都看不到吗?”
她扯了扯嘴角:“还是说,你只能看到我的错误,哪怕这个错误已经被我二次修检时发现,哪怕这个错误并没有带来任何负面影响,你依然只能看见这个错误?”
越淮手指微屈,敲了敲桌子:“犯错不被允许,盛暮,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疲惫和委屈铺天盖地压来。
为了这个项目,盛暮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她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将项目完成到了堪称完美的地步。
她本以为等来的会是越淮的夸赞,没想到越淮却抓住了她在项目过程中的一个,已经被盛暮修正的,小小的错误。
盛暮这时候只有十六岁,越淮让她提早脱离了正常十六岁少女该有的校园生活,让她投身于困难繁琐的工作中,但哪怕是这样,盛暮此时依旧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
越淮的质问和近些日子的委屈让盛暮瞬间爆发,她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声音都不受控制地升高几度:
“越淮,你把我当成什么?我说了这个错误已经被我检查出来,它甚至根本都不算是一个错误!你为什么只能看到这个错误,这个项目我有多努力你看不到吗?这个项目我做的有多完美你看不到吗?我是个人,是人就会犯错,但问题是这根本就不算一个错误!”
盛暮撑着桌子,几乎是怒吼着说出了这番话,胸膛被怒气扰得起伏剧烈,她唇瓣都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但眼神依然锁定在越淮身上。
越淮皱眉的幅度更大了,他修长的十指交叉,声音里带了更加明显的责问:“盛暮,你是在对我发脾气吗?”
盛暮的满腔怒气都被越淮这一句责问打败。
她撑着桌子的手臂开始变得无力,撑着身子的那股气也渐渐消散。
她从十三岁就被越淮挑中,从盛暮十三岁开始,一直到现在,她的生命几乎都被越淮占据。
因此对于越淮的恐惧根本无处躲藏。
盛暮一直对越淮都是怵的,哪怕越淮对她好,哪怕她也将越淮当成家人般存在,但在盛暮内心深处,她对越淮依然有着恐惧与屈服。
十六岁的盛暮根本没办法和越淮对刚,甚至连争论都做不到。
她缓缓地坐回了座位上,不再说话。
越淮的声音缓和了些许:“盛暮,你很聪明,我认为有些事情不需要我多说。”
是。
她很聪明。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越淮挑她带有目的性。
可她们认识到现在,越淮会专门指导她,会给她开小灶,会亲自帮她解答问题。
盛暮以为这代表越淮把她放在了特殊的位置上,她甚至都没敢想会是家人,她仅仅只用“特殊”这个词去描述。
但现在她才发现,越淮挑她是因为她聪明,专门指导她是想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能学到最多的东西,一切的目的都只有一个——
他要让盛暮在最短的时间内,变成他最趁手的那把工具。
仅此而已。
所以她的任何错误都不能被容许。
因为工具不能犯错。
盛暮点了点头,哑声道:“我知道,下次不会了,我会专心,尽量不再犯错。”
越淮敲敲桌子:“是一定。”
盛暮改口:“一定,不再犯错。”
越淮的眉头终于舒展,他挥挥手示意盛暮可以离开了,在盛暮的手握上门把手时,越淮最后一句话在她身后响起:
“盛暮,你这一次让我非常失望,我希望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场景逐渐扭曲。
最后的最后,盛暮只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了一句:
“我知道。”
“盛暮不会犯错了。”
从琉璃问心镜走出时,盛暮的呼吸都在颤抖。
晏随星这次倒是比上次看起来好了许多,盛暮想到自己在进琉璃问心镜前夸下的海口,有些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晏随星眉梢都已经耷拉下来了,就等着盛暮从琉璃问心镜出来后卖一波可怜,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撒娇,那边的盛暮先双膝一软,踉跄了几步。
晏随星也顾不得自己那点子心机了,他赶忙上去扶盛暮,盛暮攀着他的胳膊借了把力,深呼吸了几下,把浮躁杂乱的气先喘匀了。
她慢慢地松开了手,下巴微微往前一点:“我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