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烧针,但知道卫生所的医生是干嘛的,只要能请他们过来看病就会没事。如果连卫生所的医生都没有办法,那大哥就要死了吗。
方应礼看着他俩揪着的小表情,哑然失笑:“不会死。”
这两小孩长得很符合这个时代,四肢瘦小,面色枯黄,头发在微光下泛着营养不良的红色。
不知是不是因为继承了原身记忆的关系,方应礼蓦然有点心疼眼前这两个没了爹妈又没了大哥的小孩。
他抬起手摸摸两人的脑袋。
这个时候,周慧岚端着稀粥进来。
这稀粥加了红薯,看着稀到能数出多少粒米的粥,方应礼再次确定,他真的穿越到鸟不拉屎的南方小村落了。
跟他以前出生的城市不同,这个小村落的八零年代更加贫穷,无论是信息还是科技,远远不如北方的几个大城市不说,连最基本的吃饱都还有着很大问题。
等一碗粥落肚,方应礼只有三成饱,他不好意思再让周慧岚给他盛粥。
反而是开始不动神色地抬起眼,打量着这个略带拘谨站在床边的年轻女人。
齐腰的麻花辫,白色的确良短袖衬衣,里面还搭着件纯白小背心。
下身是猪肝色的七分裤。
看着年纪比他还小,但长得还算不错,只是皮肤略黑了一点。
想到这里,他想起从原身那里继承到的记忆里,他跟周慧岚在相看不到一周就完婚,选的日子又是早稻插秧最忙碌的时候。
直到现在,两人还没同房睡过……
额,他垂下打量的眼,表情里带上几丝不自在。
在他垂下眼的同时,周慧岚也撇眼看向眼前自己的男人,虽说是她家男人,其实两人根本就不熟。
加上最近两天她每次出门都听到那些流言,还有时不时投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周慧岚不清楚自己心里是轻松多一点,还是复杂多一点。
公婆意外去世,她没有遭受到长辈们辱骂,让她松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就是对丈夫的各种讨论,她担心,方应礼又病倒。
现在家里只剩下两块三毛,买药的钱都不够。
要是再病倒,那不就得卖掉最后一头猪了?
她想到关在栅栏里的那头猪还不到几十斤,整个头都疼起来。
*
虽然屋外还飘着原身八字太硬克死双亲的流言,不过方应礼并不是太在意,他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六零后,而是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自然不迷信这些。
他担忧的是,今晚怎么睡?
这整个屋子看起来不到十平方,放着两张挨着的小床,一张瞅着一米五,一张顶多一米二。头挨着尾,大的那张是原身跟周慧岚还有儿子一起睡的,小的那张是弟弟方同路跟妹妹方巧娥的。
除此之外,还堆着其他生活用品,走道都不足一米宽。
原身爹妈则是住在前堂,前堂白天里摆着桌椅招待亲戚,到晚上桌椅收齐放到墙角,铺上草席就可以凑合着睡。
现在方应礼身体还虚着,哪怕五月天了,要他去睡铺着草席的地板还是有些犹豫。
“困困……”
晚上九点多,放在平时原身的儿子牛宝早就趴在床上睡觉了。
现在两个大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都没提睡觉的事,牛宝迷迷瞪瞪地自己爬上床,紧抱住爸爸的腰,靠着爸爸软乎乎地嘀咕。
方应礼头皮一阵发麻,他还没跟哪个小孩这么亲密过,突然来这么一下,有点遭不住!
僵硬地动着手臂,方应礼不太熟练地抱着小孩塞入到单薄的被子里,他扭过头对还站在旁边的周慧岚说道:“你哄着孩子睡。”
周慧岚脸上挂着疲惫,不解地看向他:“那你呢?”
“我……”
方应礼犹豫地停顿,沉吟片刻才开口,“我去前堂,你跟孩子们睡吧。”
“可是你还病着。”
周慧岚刚还摸了方应礼的额头,没有那么烫了,但还发着烧,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前堂睡。
再者……
她想到前堂才刚给公婆办了头七,现在那里阴气重,要是再染上病气她可怎么办。
她张嘴,声音不自觉地带上颤音:“我去前堂睡。”
周慧岚眼眶微红,盯着他的眸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方应礼:“……”
他牙疼,还酸。
“我现在不烧了,体温下降得差不多,我个大男人睡前堂没事,你要是睡那里,太凉会冻着。而且,也没有哪个女人独自睡前堂的。”方应礼根据多出来的记忆,补充地说,“还有,小孩子体质差,要是我把病传过去,还要花钱,麻烦得嘞。”
周慧岚听他这么说,咬着牙,找不到拒绝的话来。
方应礼见状,趁机穿上草鞋就往床上拽了张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