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气盛的她,在宫中为帮弱小,总是得罪“老人”。
那日,一名小侍女被欺凌,她看不过,一脚踹倒了“老侍女”,抱着大不了一死的决心,却反而被路过的赵桎召进瀛浩阁,做了他的近身侍女。
深秋过后,寒冬来临。
帝君的身子大不如前,且越来越严重,冯映亲眼看到他咳嗽的时候,咳出了一口血。
随着气温逐渐下降,帝君卧病在床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冯映姐姐,你知道的,帝君膝下无子,他们都很关注你的月事。”曾被她救过的小侍女阿兰悄悄跑来告诉她。
正在学刺绣的冯映不小心被针扎出了血,她允着伤口,点点头,心中惶恐。她和帝君除了睡过一张床,连一条被子都未曾盖过,何来子嗣。
若是帝君突然驾崩,她该如何自处?
“阿兰,请赵太医进宫,就说我身子不舒服。”
赵太医进宫,搭了冯映的脉,很快便收回手:“娘娘的身体十分健朗。”
见冯映不说话,徐太医隔着纱布,心中了然:“陛下年纪不算大,因有心病才如此。”
心病?
摸了摸心口,冯映看向冷宫的方向,若有所思。
虽有四季更迭,宫殿总见一层白雾萦绕,像是未融化的初雪。
白日阴森森,雾气蒙蒙。
幽深巷道内,偶瞥一盏豆灯。是冯映撑着灯笼,去冷宫找帝后。冷宫瘆人,时不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身边的侍女小蝶吓得不敢跟随。
冯映只好独自一人,深吸一口气,带着不知哪来的勇气,迈入斑驳高大的红门。
身后的门被风猛地关上,凄风苦雨中走来双目红赤的帝后,她哭着流出血泪,同碎雨夹杂在一处,冷不丁摸上冯映的脖子,恶狠狠地掐着她:“苏瑛,你该死!”
没有防备的冯映被癫狂的帝后掐晕了,幸得看守冷宫的徐嬷嬷相救。
徐嬷嬷见她醒来,喂她一口热汤,好言相劝:“冷宫不是娘娘该来的地方。帝后已疯,白日暴躁,夜里安静,看着像是两个人。今日之事,就当我谁也没瞧见过。”
修养了一段时间,仗着底子好,冯映恢复得很快。甚至,帝君的病也有好转。
熬了一碗银耳雪梨羹,冯映端着入瀛浩阁,再一次瞧见帝君拿着那幅画掉眼泪。桌上摆着几壶酒,还有一壶歪着口,淌着酒水,看到她的一瞬间,赵桎的眼神闪了闪,迷离着唇,轻唤她一声:阿瑛。
“阿瑛,莫要离开我。”
床上的帝君极尽温柔,缠绵的吻密密麻麻,在她身上留下了无数的印记。
就连破处时,他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此后,每逢帝君醉酒,都会召她侍寝。
一月后,她终于怀孕。
本是件难得的喜事,却在告知帝君后,帝君再也没有召见她。
这个冬日似乎格外漫长,扶着门框的冯映翘首远望,等啊等,等来了一场冬雨。
挟冬雨而来的还有一碗冷冰冰的堕胎药。
药水荡起浑浊,宛如铁石心肠的帝君。
冯映无言,含泪喝下。
腹痛迅猛而至,温热的鲜血沿着两条腿直往下流,她扶着床沿,头晕目眩,虚弱得一头栽倒在地上,额上磕出了血,耳畔间侍女们惊恐的呼喊声忽近忽远。
她从云端跌入了泥里。
原本就冷僻的疏云轩愈发显得荒芜。
宫人势力,见冯映无依无靠,不受恩宠,寒冬腊月里的炭火克扣不少。
还未调养好身子的她从单薄的被子里冻醒,就见小蝶低头小声哭泣。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好心的徐嬷嬷送来了一盆炭火。
小蝶擦了擦泪水,将炭火往冯映身边移了移:“娘娘,这是徐嬷嬷省下来的炭火,送咱们了。”
大约是炭火的暖意,或是人心的温煦,冯映的身子逐渐好转,能下床,能吃饭,翻箱倒柜地,揣上为数不多的一些衣物和首饰打算上门道谢。
这日,天将黑。
踩着浅浅的影子,路过冷宫外,冯映加快了脚步,往右侧偏房而去。
徐嬷嬷见她进屋,小心翼翼地用衣袖使劲擦了擦屋内的破椅凳:“娘娘请坐。”
冯映呈上手中的谢礼,徐嬷嬷不肯收。推送了半晌,在冯映的坚持下,徐嬷嬷才道替她好好保管。两人聊了会儿天,冯映询问起帝后被关冷宫之事。
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人,徐嬷嬷凑近低声道:“帝后以前害死了一个姑娘,才被帝君怒罚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