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对方冷冷回他:“赵翊为什么不来见我?他去哪了?”
追溯往昔,徒留少年梦。
那年……
江淮地处南面,风光秀丽。
初春之际,微风轻拂柳条,漾起层层叠叠的波纹。忽一只鸟雀惊飞起,三三两两的柳条滑落,随波荡在一圈又一圈的水晕内。
南湖小镇之抚柳街,熙熙攘攘的人群隐隐绰绰地倒映在水晕里。紧接着一队低调行驶的车马停下来。
大约是被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吸引,从车上跑下两名孩童,一个约莫七岁,顽皮地奔在前头,另一个身形略长,约十二岁的稚气少年,故作沉稳地跟在后头。
大约是怕引人注目,身侧只跟一随从。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我全要了。”顽皮小孩来到一个摊前,仰着那张肉嘟嘟的小脸,神气地叫着。后头十来岁的少年扔了银子过去,不苟言笑。
摊主掂量了下手中银两,眉开眼笑地包好小玩意,顺便送了小孩一根糖葫芦。顽皮小孩递给身后的哥哥,往摊主前手一伸,理所当然地再要一根。
“小少爷,咱们时间紧迫……”身后的随从低声言语。
小孩“哼”了一声,举着糖葫芦,悠哉悠哉地往另一边走去。
青衣少年也跟上来说服弟弟:“翊儿,快回车上……”伸出手横在小孩面前,眼神却被五花八门的东西吸引,诚实地到处乱飘,并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几步。
一转眼的功夫,弟弟竟跑得远了。
他赶紧跟上,身后的随从更是慌忙追去。
另一边,马车静静地靠在边上。
过了好一会儿,车帘被一把扯开,一张艳丽绝美的脸探出来,嘴里嘟囔着:“翊儿和桎儿怎么还没回来?定是翊儿太过顽皮,被小玩意迷了眼。”
柳条上的鸟雀突地乱飞,纷纷逃命似地各奔前程。
赵翊嘴里的糖葫芦还剩一颗,他舔舔嘴唇,往后看去,发现哥哥赵桎早已把糖葫芦吃干抹净。他咽下最后一颗,拿着那根木棒舔啊舔。
随从挡住两人的去路,焦急地说:“两位少爷快回去吧,不然老爷和夫人要急了。”
“我不。”赵翊瞪着圆溜溜的大眼,擦了擦嘴上红红的糖葫芦,却发现黏糊糊的怎么也擦不干净,心道: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非要多玩一会儿才行。
随从无奈地看向赵桎。
赵桎却没有说话。
三人僵持在原地,赵翊觉得像极了刚玩过的木头人游戏。他“扑哧”笑了一声,那双闪亮的眼睛便弯成了月牙。
他逗他们呢。
母妃说过,要他速速解决,他自然听母妃的话。
正打算转身回去的时候,天上突然落下一个人,那人挡住了三人的去路,阴沉的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狰狞的刀疤,赵翊吓得连忙躲到赵桎身后。
随从见来者不善,立马叫他们两人快跑,声音刚落下,那黑衣人手起刀落,刺进了随从的体内,再拔出时,血溅了一身。黑衣人的刀疤脸顿时又多了骇人的血迹。
他沉沉地看向两人。
“快跑!”随从捂着伤口,提剑相搏。若不是他反应快,黑衣人刺的便是他的左胸,一刀毙命。
赵桎带着赵翊一头扎进人群,飞也似地逃命。
刀疤脸冷着一双眼,只顾进攻不顾防守。
很快,两败俱伤。
另一侧……
距他们百步开外的马车,受惊地嘶吼一声。
车内的美人担心在外的两个儿子,便派人去寻。
随从们刚往前迈几步,就有几支箭从高处冷嗖嗖地射下来。
“护驾!”
一声令下,队伍立刻进入紧绷的作战状态。
也不知是谁泄露了行踪,竟引得亡命之徒前来行刺。
美人皱眉紧握住身侧男人的手,压着心头的慌乱,颤巍巍地说:“翊儿和侄儿还在外头……”
男人反握住她的手,宽慰几声后,附在轿帘边凝神静听。
第二波射箭来的愈发凶猛。
队伍里头的人马皆是精英将士,护着帝君和苏贵妃,稳稳后退。
岂料冷箭越来越多,终于有一箭得了空挡,向车帘飞驰而去,那箭头淬了剧毒,关键时刻被从天而降的一道鬼魅黑影徒手握住,一掰两断。
不断射来的箭,皆被黑影半路拦截,马车竟毫发无伤。
冷箭的尽头是层层翼角,而制高顶端迎风站立着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人。那人冷漠的嘴角微微翘起,带着视死如归的气势喊道:“继续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