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
第二次过来,棍子男又拿了根更粗的棍子,乱打一通消气。
新伤添旧伤,两个小孩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够了。”走进一个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制止他。
他定神看向瘦小的女孩,那女孩的背上血迹斑斑,箭伤加棒伤让她昏死过去,护着赵翊的架势犹如母鸡护小鸡。可她明明比他大不了多少。
棍子男不服气:“真是可怜,和她爹一样成了那狗帝君的傀儡。”
孙柏仁想到沈隐誓死护帝的场景,不由一声叹息:“倒是一名好影守,可惜了。”
高大的人影,晃动的亮光,让赵翊浑身不舒服,他好像升到了天空,又连连坠落,痛楚一阵接一阵。但他知道,在这噩梦般的地狱里,依然有人挺身而出。
因害怕而战栗的心尝到的一丝丝甜,像是糖葫芦上冰糖的味道。
他眯着眼低头,看到一头乱蓬蓬的头发。
那里似乎藏了萤火,熠熠生辉。
耳畔嘈杂的声音响了很久,随着光灭而变弱,然后愈来愈远。
他们终于走了。
“你怎么样了?会死吗?”
乱摸一通,赵翊终于抓到了她的手。
冷冰冰的手握在手里,却很暖和。
手指头在他手心里动了动,他听到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我命贱。”
所以,死不了。
心头跟着颤了一颤,他慢慢挪过去,将她的胳膊抱在怀里,就像一开始紧握的那根糖葫芦木棒。若是可以他很想舔一舔,没准会有一丝丝甜味。
上眼皮缓缓变重,疲倦感悄然袭来,他睡着了。
并且睡得很沉。
这场梦很沉,沉到了湖底,被铺天盖地的黑压得喘不过气来。
无法翻身,亦无法动弹。
随水潜浮,葬身海底。
直到,有一只手将他打捞。
转了转眼珠,他的手指跟着动了动,微睁开双眼,苏贵妃疲倦的面容映入眼帘。
他得救了。
“母亲,和我一起的人呢?”
苏长夏蹙眉,摇摇头。
“她得救了吗?”
苏长夏按了按他的被角,再次摇头:“救你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
“轰”的一声,脑袋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炸开。
赵翊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另一处宅院内,苏长冬眯着眼坐在大堂内,手中把玩两颗滚圆玉石。
仆人带来大病一场劫后余生的女孩。
苏长冬瞧着女孩的眼睛,声音低缓而又阴沉。
“从此,你跟随我姓。继承沈隐之责,成为下一代帝王之影卫。”
她曾叫沈瑶瑛。
但,经此一事,更名为苏瑛。
影卫需一生一世,永远陪伴帝王身旁,不死不休。
一滴血落在碗中水漾开,连带赋予的宿命牵绊。
歃血为盟,誓死效忠。
朝廷局势动荡不安,江淮遇刺事件经过三年彻查,查出孙柏仁一众受帝后指使,为铲除三皇子赵桎,连累七皇子赵翊。于是帝君大怒,太子一党下台。
苏贵妃扶摇直上,被封帝后。
时年赵桎十五,册立为新太子。
苏瑛成为如影随形见不得光的影卫,没有太子的召唤不得随意现身。
童年的那段经历很快随时间流逝,逐渐淡忘,偶有几次做梦,赵翊一伸手仿佛能摸到那女孩冷冰冰的手,一低头便看见那紧闭的双眼,倔强的嘴,苍白的脸。
“扑哧”,那梦就像泡沫般破碎。
逐渐淡去,逐渐远去。
时光流转,转眼至春。
落雨轩内,太子正襟危坐,捧着一本厚厚的《帝鉴》,左侧摆着几叠近期需阅之书籍。
窗外麻雀叽叽喳喳,翠绿的嫩叶刚刚抽芽。
门外“蹬蹬瞪”的一串脚步声,“咣”地一下,赵翊冲进来,腰上别着一把木剑,神气十足。他想用沾了泥巴的手,在书本上蹭。
“啪”地被赵桎拍掉小手。
赵翊笑弯了眼。
书桌右侧的一个盘子里,桂花糕不知何时被人偷□□光。
“三哥,外头可好玩啦,有斗蛐蛐,还有斗画的!”他托着脑袋,眨巴着稚气的双眼。
赵桎瞄一眼他的嘴角,纹丝不动。
未等他拒绝,门口进来孙管家,差点跪倒在混世魔王的面前:“我的小祖宗,咱们可别打扰了太子静心念书,不然帝后怪罪下来,咱可消受不起。”
“哎呦,你怎么把太子爷的糕点给吃了。”孙管家瞅到空盘子,欲哭无泪。
赵翊抬头,“哼”了一声:“我没吃。”
孙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