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柔问,尽量使语气听着不那样着急。
七日不见梅霖,是让她去温府探听些情势了。这一去,竟这个时候才回来。
"回娘娘的话。原来,温大人一连十日没有去上朝了!"梅霖也耐不得什么循序渐进的交代,一径先把这说了:"奴才原还以为是人们说着闹的,仔细一探听才得知,外面传的句句属实。甚至就在今清早上朝,皇上在众大臣前宣布,若温大人的病迟迟不好,干脆明一早派三个太医登门会诊。还说了些旁的……差不离意思,就是如果病情属实,那便暂缓任职;若全不属实,依灵朝条律,官臣数逃早朝是重罪,从街上拉去昭华门前,打老爷三十个醒棍……"
“什么?”温昭柔失色,眼前一昏。
梅霖猜到她要难过,慌忙扶住她。这可头痛,还有许多没说呢:"娘娘,奴才再一细打听,罢朝这一招,还不是咱家大人一人胆大,朝里还有人效仿。殿门都进不去的小臣子先不提,这说得出名号的,陈训陈大人,他怕是与老爷通着气的,两人一块才敢起哄。皇上一直没给反应,谁想今日早朝,忽就放了狠话。奴才赶紧回来禀告……对了,这陈大人的孙女,还是新进宫中的一个。"
"是谁?"温昭柔眼中一亮,问。
"叫陈梦央,已给封了美人了。"梅霖说。
温昭柔轻轻蹙了眉。沉默许久,仔细一掂量:"……新进宫的里头,高氏,沈氏…不乏很多对皇上登基有功的臣子…就算是在这些人中,美人这个位份,给的也算是高的…皇上也许不会清算前朝旧臣,只是想要父亲他们归顺,也给足了陈老面子……"
说到这,她低头叹了一气,声音低落:"陈美人…才方进宫,陈老还要坚持如此……她要难做了。"
梅霖差点想要说些什么,张口后又忍住了。
温昭柔仍是担心父亲,说着说着,皙白的面容含上云愁:“父亲的年事已高,哪里撑得住三十响棍。若是生着病,再挨打更加吃不消…他要早些和皇上解释清楚才好。”
梅霖心里还憋了一肚子话,吐出为快:“娘娘,我这几日净在府外徘徊了,看了好几宿。温大人每日晨起后,喂鱼,遛鸟,看着是有精神头的。后来去见了夫人,夫人让我和小姐道安心,老爷没病,就是拗着气,才借口不去上朝的。"
温昭柔一愣,当即呆在地上。阖了阖眼睛。
梅霖看她这样,有些不忍。
得知温平隽身体无恙,是好。可他现在这样的态度,实在让她心焦。又想起温宇自皇上登基没多久后便被传唤出了盛安,之后毫无讯息,谁也不知是去哪了。种种事搅在一起,心里翻过千百个地覆——
"真不知父亲是怎样想的…这样算是什么骨气……"
一片迷蒙上了眼底,她扭过身去。
梅霖心中难过:"娘娘,恕奴才直言。您方才还担心陈美人。您也在宫里,温大人在朝前,若坚持这样态度,您也不好做。"
她越说越多:“别说陈美人了,就是老爷和少爷,也离我们远。您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依奴才看,您最先该担心您自己!”
温昭柔扭头,见梅霖的眉毛都使劲拧在一起,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反而强撑了笑,宽慰她:"其实,是我这样胡乱猜罢了。你也别太紧张,起码在宫里,还有太后,对不对。"
梅霖暂且不语了。
温昭柔想换个话,便问:"哥哥呢,还不知被送去哪了吗。"
梅霖摇头:“少爷并不在府中,驿站的人最后见到是在前日清晨,之后再无消息了。"
心里已有准备了。温昭柔阖一阖眼睛:"罢了。先进去,见太后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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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入府时便知道,府里除她,还有两位:
正妃曲欢,也是曲家唯一一位嫡女,长了她四岁。从前,与她也有千丝万缕的相识。只是性子颇有些冷清,不善露面。两年里,竟与她说不上几句话。
还有一位妾室,唤冷聆,是先前被纳入了府里的,长她两岁,更是话少。温昭柔对她的了解少之又少。但觉着她很神秘,又觉得她实在美丽。冷中取艳,非灵朝人所能见到的长相。
也曾听人闲嘴说过,说这一位,恐怕曾是被北燕敬献来的"神女"了。在边疆,是了不得的美人……
可下一秒,又被对面听的那人打断了。说。名存实亡的国,什么神女。
后来迁宫册封,一夜之间,风云变了天。府门被大敞,许多陌生的身穿披甲的人涌入,大箱大箱的东西被搬上马车……困于府中两年,从被接入宫那天才得知,盛安方从兵荒马乱中脱身。先皇已逝,六皇子登基了。而皇帝两年前征战疆域及北去边域,镇压战乱,收复小国,曲瑞经跟随一同前往,功劳之大,其已嫁去的嫡女正妃,于情于理被立为皇后。冷聆也随后入宫,封作常在,赐居北鸢阁偏殿。
至于她。一是与皇上不曾有过感情基础,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新皇登基,温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