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冷得很,要多备一些暖和的衣服,被褥,棉鞋。给东宫那边送过去。"
"娘娘,都有了。前几日刚入冬的时候,您就给太子送过去了。您忘了。"花楹道。
"送去了吗。"
太后半倚在暖榻的窗檐上,慢慢看着窗外吹落的雪风。眼里有些涣散,喃喃道:"只怕是不够啊。他料不到有这一出,稀里糊涂就被关起。平日里,那孩子都是要什么立刻就有什么的。这些入冬的暖和东西,他宫里一定没有准备。"
"今儿早东宫的人来回话了。说太子说,身上穿的用的都够多了。只是炭火不够整日烘的,时常要省着用。屋里又不给供地龙,再入深冬了,怕是要冻坏了,盖多少棉被也不管用。还是得请娘娘,尽快把他弄出去才好啊。"花楹说着说着,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太子说的这话,十分随意,根本不知如今的情势,对太后娘娘多么为难。
许久,太后才长长地叹了一声气……
"皇上,还是不愿意见太子吗?"
"自上次和李尚源说了一回,没了回音,奴才就不敢再问过了。"花楹道。
"你待会,再去问一回吧。"
"是……"
"温贵妃娘娘,您来了!"门口的小宫女忽然十分惊喜地喊了一声,掀开帘子,向里面通报:"太后娘娘,是温贵妃来了。"
"是吗,请她进来吧!"太后探头。
"天冷,娘娘怎么不在暖阁里躺着。"温昭柔请过安后走过来,花楹给她搬过凳子,坐在太后面前。
太后向她伸手,温昭柔把手递过去,摸到太后的掌心都有些凉:"娘娘,您身上冷,要么还是回暖阁里躺着说话罢。"
"不打紧。"太后轻轻地说,"你去钟碎宫请过安了?"
"去过了。新进的人儿,个个风采不一,可都是好面孔。"温昭柔面容粉白,轻声夸赞。
"那又怎么了。你还怕,你比不得她们去了。"太后道。
温昭柔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新人进来,哀家便想起第一次见你,还是在花朝。可没与你说上两句话。你还记得吗?"太后忽然问。
温昭柔笑道:"臣妾自然记得。那时候,娘娘还问了臣妾年岁几何。"
太后笑笑,将眼看向窗外。神思渐渐变得怅惘:"那时候,哀家不认得你,还是当时的宁妃指给了哀家,才知道你是谁。"
温昭柔不知,太后忽然说这个是何意,说话也小心了些:"那时见到太后,便觉得一见如故。"
太后一摇头,静静地看着她,又像是在静静地欣赏她:"哀家头一回见到你,便很喜欢。连锦峪那孩子,那时是很满意你的,不然,你怎会忽然被叫上来说话呢……"
突然听人提这个名字,温昭柔的脸色一瞬怔白。谁不知,皇上登基后,前太子的名字,在宫里便是个忌讳。
"无论你那时果真嫁给锦峪,又或是如今嫁给了皇帝,可见哀家与你的缘分,都是断不了的。”
说到这,太后停了下来。看到她发白的脸色,拍拍她的手:"随口与你道几句从前,你不必往心里去。这么怕做什么,又不会给旁人听了去。"
温昭柔勉强笑笑。
太后敛了一下眼睛,又道:"花朝的前几日,锦峪闹的要去挽月湖上游船。那日皇帝说你们见过,哀家还没有想起来。后来想想,才想到了,你们应当,就是那个时候见的吧。"
温昭柔听她不提前太子了,心下缓了一口气,答道:"是那日,见过一面。"
太后点一点头,说:"好了,你回去歇着吧。哀家再回床上去歇息一会。"
温昭柔便起身:"臣妾告退。"
等温昭柔走了,花楹从院里进来,阖上门。
"太后。"她的神情有些紧绷:"刚去问了。李公公说,上次问了,皇上只说此事不用和他提。这回,他怎么也不肯去问了。"
意料之中。太后阖了阖眼睛。
花楹抿一抿唇,想起来:"太后。不如,您和皇后娘娘说一说罢。皇后娘娘说话,皇上也许会听呢。"
"那孩子……"太后神情严肃,是在思考……思寻过后,最后却摇了摇头:"她说话,皇帝不会听的。"
花楹咬了一下嘴唇,试探道:"不如,和高贵妃说说呢?"
"哀家可不去找她。"太后撇过头,满面否决,"仗着她父亲有功,才几分门第,话里尽是高傲。这后宫里啊,可真有意思,总归得有这么性子一人。亏得哀家今日是个太后,若是个贵人,说两句话,恐怕会被她看低进地板里去。她说话的作风,像是和从前的宁妃学的。只是,更加拙劣,沉不住气。"
花楹知道说错了话,便垂头了。
安静会儿后,太后忽然问:"你看着,温贵妃怎么样呢。"
"啊?"花楹惊诧出声,瞥见太后的脸色,又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