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星罗密布。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千里一片白。
此时,两位男子正相对而坐于皎皎银河之上。
坐北朝南的男子,身着金纹龙袍,雍容华贵。单单坐在那里,都难掩其周身自带的王者气息。
而坐南朝北的男子,则是截然相反。他一身天青色长袍,头戴玉冠,面相温和清明,狭长的双眼散发着无尽的狡黠。
两人中间,则是一石制圆桌。桌案之上则是密密麻麻的白黑棋子纵横交错着。
两人交替将棋子落于棋盘之上,势均力敌,难判输赢。
夜风卷起棋局的边角,也扬起了二人的衣摆。可二人都没有太大的反应,镇定自若端坐于原位。
“爱卿,若是你输了,可得答应朕一个条件。”
身着龙袍的男子的声音自胸腔震出,沉稳而又有力,那语调似乎不容拒绝。
天青色长袍的男子淡然一笑,目光从棋局之上移开,抬首望了望星空:“陛下瞧瞧,这静谧夏夜,朗朗星空,甚是少见。今日,却被你我见到了,倒是有缘。”
身着龙袍的男人并没有因为天青色长袍男人的答非所问而恼怒,他的手指轻轻捻着白棋,不语,默默将手中白子轻轻放在棋局之上。
他的下法狠厉,丝毫不管小兵的死活,招招猛烈,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便是赢。
对面身着天青色长袍的男子仍然镇定自若,腰杆挺的笔直,将呼吸放的极慢。
“听说,福安王殿下和太子殿下最近闹了些不愉快啊。”
皇帝长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确有此事。想不到爱卿的消息竟如此灵通,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啊。”
“臣以为,陛下不比为此劳神费力。”
天青色长袍的男子掀起眼皮,目光从棋局之上转移到另一处。
夜深人静,四周没有多余的人,唯有皇帝身边的李公公,以及他身后的四位女子。
四位女子横列成一排,相貌皆是上上品,且各有千秋。红衣如火,墨衣如画,紫衣如魅,白衣胜雪。
皇帝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欣慰:“知我者,长歌也。”
长歌移开皇帝的眸光,黑子再次落于棋局之上。只是一子,就令所有的黑子形成了一个黄虎阵。
那黄虎对白子下一步的动作那是虎视眈眈,似乎只要白子稍稍有些动作,便是羊入虎口,必输无疑。
“陛下先别急嘛,先赢了我再说。”
长歌咬了咬唇,得意的看着皇帝。
皇帝也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赧然道:“不愧是那个人的儿子,可真是胆大妄为,连朕都得用这种方法才能说服你,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周遭迎来了片刻的寂静,良久,长歌道:“不敢当,不敢当。”
皇帝舔了舔嘴唇,思忖片刻道:“都说棋盘之上,黄虎阵一出,那么对面便是败局难转。你知道黄虎阵的克星是什么吗?”
长歌轻笑一声:“陛下,还是别来为难臣了。陛下也心知肚明,何必再来问我呢?”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各怀鬼胎,皇帝道:“那我今日,便会颠覆过往。”
“那臣,拭目以待。”
长歌饶有兴致的看着皇帝额头上渗出的些许细密的汗珠,正顺着下颌角啪嗒啪嗒的滴落在棋局上。
长歌此刻胸有成竹,黄虎阵乃是长歌亲自创下,多年来驰骋各个棋局,从未有过任何败绩。
忽的,皇帝的嘴唇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那你可瞧好了。望爱卿信守承诺,将您这四大暗影卫借予朕一用。”
长歌双手环抱于胸,慵懒的靠着座椅的靠背,作了个请的手势。
“吧嗒。”
白子应声落下。
长歌猛地坐起身,满眼都充斥着难以置信。
此时的棋局之上,白子只是一举,便将四面楚歌的境遇打破,甚至反过来压制住了长歌的黄虎阵。
也就是说,接下来,长歌无论下在哪里,都无法改变必输的结局。
天幕之上,明亮的北斗七星也开始收敛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暗淡下来,竟不觉间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承让。”
皇帝的嗓音穿破夜幕,声音绵长。
长歌沉声道:“是臣技不如人。那她们以后,便暂时受您差遣。若陛下需要,血雨魍魉的兵力,您也可以任意调遣。”
皇帝看了看棋局,又看了看天空,起身道:“夜深了,朕就不久留了。”
长歌以笑应道:“恭送陛下。”
那一抹金色便这样消失在夜幕之中,只留下原位的棋局和立于原处长吁短叹的长歌。
“看来,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