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国三年一次的秋猎大会终于在淅淅沥沥的秋雨声里如期而至。这场为期两日的盛会虽以游猎为主,但在游猎之后,也会有骑马射箭、掇石擎重等诸多比武搏斗名堂,由此选出今年的“武公子”。
秋猎大会虽多是侯国豪奢子弟的盛会,却也不乏自告奋勇或经人引荐的江湖游侠和山野无名之辈。
猎场是紧邻别院行宫的一片山林,里头豢养着獐狍麋鹿、狐兔狗豕诸多飞禽走兽。这场游猎不拘男女老少,只要手上有弓箭,皆可入场与众人一争高下。
章叹春是众多男女里最年幼的,且又是头一回参加这秋猎大会,章茆并不放心让她单独行动,本想让她跟着自己,她却已追着明桥的马入了山林之中。
见状,章茆连忙驱马追了上去。
“你要跟着桥桥么?”
章叹春连连点头:“阿兄今年是要拔头筹的,我不能拖累了阿兄,就跟着明桥了!”
明桥早已熟知了这片山林猎场,一人穿行在这片飞禽走兽横行的山林里自然不成问题,可若身旁跟了个毫无狩猎经验的小女娘,章茆担心这小郎君会顾不过来。
“桥桥顾得上她么?”
明桥笑道:“顾倒是顾得上,就怕她不肯老老实实跟着我,莽撞行事。”
“明桥你……”章叹春感到委屈愤怒,但也知这时候不宜与他闹翻,只得强忍住自己的脾气,咬牙切齿地道,“你放心,我会老老实实跟着你的!”
章茆信任明桥,却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这片猎场的山林地形你已很熟了,你就带着三妹妹在猎场里猎杀,不要带她深入山林,那儿已不是猎场地盘,近来常有野兽出没,孤军深入会没命的。”
“你放心吧,峁哥哥,我有分寸的。”
***
明桥其实并不热衷射猎,途中随意射杀了两只山鸡,便再没发出一支箭矢,只是耐心教导着章叹春如何射猎。
射猎途中,两人却与前来采药的章怀春不期而遇。明桥听说她要往山林深处去采药,连忙出声阻止道:“峁哥哥说那儿有野兽出没,姊姊不要去!”
章怀春笑道:“我每年都会去那儿采药,从未遇到过野兽,阿兄唬你的。你与妹妹好好射猎吧,我采完药就回来了,不用担心我。”
明桥见劝不动她,自告奋勇道:“那边的山路不好走,姊姊的腿脚不宜跋涉山路,我陪姊姊过去吧。”
章怀春不想麻烦他,拒绝的话还未出口,一旁的章叹春却不满抗议着:“明桥,你怎么见了阿姊就忘了我?你没看到我阿姊是与我姊夫一道儿来的么?他一直在前头那棵树下等着我阿姊,你凑过去做什么?我至今一只猎物也未猎到,你得陪我射猎!”
顺着章叹春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明桥适才见到了前方牵马立于树下的郑纯。自见到了章怀春,他的眼里似只看得到她,竟不知郑纯是何时等在那棵树下的。
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么可笑而多余。
“怪我太没眼力见了,”他懊恼道,“竟不知郑郎君也在,还望大春姊姊不要计较我之前自以为是的言行!”又不放心叮嘱道,“不过,大春姊姊还是得小心些,峁哥哥的话不像是唬人的,你们不要太深入那边的山林。”
章怀春道:“我知道,多谢你的提醒。”
而明桥过分在意章怀春的这番言行举止,让章叹春感到很是委屈难过,甚至不愿与其同行射猎。
明桥自然不放心任她一人射猎,始终牵着马紧紧跟着她,看她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不知何故:“你自大春姊姊离开后便与我置气,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么?”
章叹春气愤道:“你还有脸质问我?你明明答应我阿兄会好好照顾我,却又在我阿姊跟前献殷勤,竟想要抛下我去陪阿姊采药,真是个言而无信、背信弃义的小人!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与小人同行!我要与你绝交!”
她一副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让明桥深感无奈又好笑,顺着她的话道:“在绝交前,我得将你平安送回到峁哥哥身边。”
章叹春一听愈发伤心难过,急道:“好你个没心没肺的明桥,你真想与我绝交么?”
明桥事不关己地笑着:“是你要与我绝交,我如此顺从你,你还有什么不满?”
“你……”章叹春气得双颊尽赤,忿忿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一个人也能射猎!”
明桥了解她的脾气,见她正在气头上,不欲触这个霉头,只在后头远远跟着。
***
章叹春知晓明桥一直跟在后头,想要与他和好如初,却又不想轻易服软。
在成功射杀一只山鸡后,她欢喜得似是瞬间忘了与明桥之间的不快,拎着那只山鸡便奔向了明桥,眉飞色舞地说:“明桥,我打到猎物了!”
明桥倒也不奇怪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正想要说些鼓励褒奖的话,远处丛林里却接连传来了马惊人慌之声,这阵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