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至了贞毅侯府上,养在了徐皇后的嫡亲妹妹与妹夫的名下。
徐皇后无法对这个嫡亲妹妹施压,想着一个流落在外的公主也威胁不了太子的江山皇位,她也便任由这个公主做了侯府的二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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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怀春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想到与她关系最为亲密的妹妹竟不是她的亲妹妹,甚至有着那样曲折悲惨的身世,她不知日后该以何种身份与之相处。
“这么说,”她心情沉重,胸口凝结着一股郁郁之气,闷闷地说,“是姨母与萧侍中的姑母害死了妹妹的阿母?若真是这样,那萧侍中与妹妹之间岂不是也隔着血海深仇?阿母为何要替妹妹说这门亲事呢?”
“萧贵人是无辜的,”徐知春满目悲凉,微微浅笑里含着一丝讽刺讥诮之意,“是你姨母将加害你姑母的罪名嫁祸到了她头上。萧贵人为人口吃,无法为自己申冤辩白,最后也只能悲愤得自缢了。而楚王世子因你姑母的死,始终不相信萧贵人是无辜的,在她枉死后竟那样侮辱了她。
“而我更是未曾想到,楚王世子时至今日竟都未能放下仇恨,一心想要破坏天家的赐婚。但破坏赐婚应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怕是想利用咏春的身世诋毁皇室,从而笼络天下民心、篡夺皇位吧?你阿伯……也许早已参与到他的计划里了。”
“怎么会?”这些年,章怀春虽鲜少见阿伯的面,却不相信一向与世无争的阿伯会有如此大的野心,“女儿不明白,阿伯为何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阿母也不明白啊!”徐知春苦笑道,“这是你阿父的猜测,你伯母定然知道些什么,不然,她不会突然下定决心与你阿伯和离。也许,我们从未看透过你阿伯这个人。你阿兄若是知晓他敬重爱戴的父亲背地里行的这些事,我怕他接受不了,一直不敢将你阿父的猜测告知他。”
原来,这便是阿母对阿兄隐瞒的真相。
若阿伯与楚王世子真有谋逆之心,又苦心孤诣谋划了这么多年,如今忽然将主意打在了章咏春身上,是否意味着时机已成熟,百姓将会遭遇兵戈之祸?
她又想到了那神秘的养蜂人,若那人真是胡人,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与匈奴也有勾结?而那人又是否真是明桥的父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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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阿母那儿离开后,章怀春又行至了后院的那片池塘前。山中的秋夜更显凄清孤寒,凉风送来了远处山谷间高低起伏的几声兽鸣,显得此处愈发寂静。
寂静的水面忽被没入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圈涟漪,章怀春侧身望去,章咏春的身影正从那浓重的树影里缓步走了过来。
“阿姊一个人坐在这水池边做什么呢?”章咏春凝眸注视着章怀春的双眸,笑着问,“你眼中有泪,是被阿母留下来训话了么?”
知晓了她的身世,再见她一如既往的言语姿态,章怀春胸中如堵巨石,泪水已是不知不觉溢出了眼眶。
章咏春觉得甚是可疑,凑近了问:“阿姊怎么了?莫非真被阿母训话了?”
“你呀!”章怀春被她一句话逗得哭笑不得,嗔怪道,“你就不会盼着点我的好,总爱调侃促狭人!”
章咏春却道:“阿姊不会轻易流泪哭泣,见了我却哭……阿母将你单独留下,是说了我的事么?”
“你还是如此聪慧机敏!”章怀春笑叹一声,道,“不过,那些与你有关的事,我一时半会儿不知如何与你说。明日,阿母应会对你讲,你姑且再忍耐一夜吧。”
章咏春蹙眉,满脸疑惑不解:“怎么神秘兮兮的?”
章怀春并不与她解释,见她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儿觉得奇怪,转口问道:“你从何处来的?”
章咏春再次往池塘扔了一粒石子,垂目低叹:“我去看萧郎君了。他那副模样,竟让我想不起当初见他时的姿容了。”
章怀春从不知章咏春对萧期究竟抱有怎样的心思,想到上一辈之间的误会恩怨,她忽然觉得这个妹妹与萧期之间的姻缘也许不再是一桩天赐的良缘。
“你对萧郎君是何种心思?”她认真问。
章咏春怔了片刻,笑着道:“我拢共只见过他两回,能有什么心思呢?真要说的话,我甚至有些不待见他,但看他如今这副模样,又觉得他实在可怜,心里倒盼着他能安然醒来,已不似之前那样讨厌他了。”
“你倒是心肠软……”章怀春感慨道,“但愿他是妹妹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