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擅自行动许会遭遇不测,你再忍耐几日吧。”
章叹春不依,哀求道:“阿姊就依了我吧!我会多带些护卫上路,阿姊若是舍得,不如让姊夫陪我回去吧!”
章怀春不想被这小女娘打趣了一番,又想到郑纯因不放心闵氏本也打算今日回城,若是让章叹春跟着他回去,她倒也放心许多。
而她也从章叹春如此殷勤热烈的态度里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心思,这份天真懵懂的少女心思触动了章怀春,倒也愿意成全她。
而郑纯也不用她着人去请,这位郎君早已等在了她回屋必经的那片池塘前。
因有章叹春在一旁的缘故,那些他在心底酝酿了许久的心里话,这时候反倒不好当着章怀春的面说出口,最后也只道了一句:“我要下山了,与你说一声儿。”
章怀春虽想他在山上多留几日,但想到抱恙在家的闵氏,也不好强留他,只是乘机将章叹春托付给了他:“我不放心她一人回去,只能将她托付给你,你们下山回城的路上当心些。”又再三叮嘱章叹春,“路上一切听从郑郎君的吩咐,莫要任性胡闹,记得报平安。”
章叹春不住点头:“阿姊放心,我不会让姊夫难做!我便先去收拾行装了,姊夫等等我!”
***
随着章叹春的离去,郑纯顿觉从远处山岚吹来的秋风也变得似春风般轻软柔和,将他的面容也吹出了一片春色。
“你要在此逗留多少时日?”他眷恋不舍地看着立于水边晨光下的章怀春,满目柔光,“我们何时能再相见?”
章怀春黯然道:“我也不知会留到何时,这得视萧郎君的伤情而定。他昨夜醒过一回,可却神志不清,外大父说他的嗓子也被毒哑了。”
在此之前,郑纯虽未曾与萧期谋面,却耳闻过这位少年英才的名声事迹,也曾心向往之。此人毕竟是他年少心慕的郎君,如今遭此磨难,他深感痛心。
“他那嗓子无法医治么?”
“倒也不是无法医治,”章怀春悲声道,“外大父说他的嗓子还有救,只是不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对病患,她常怀温柔慈悲心肠。郑纯见她为此低迷消沉,很想开解宽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开解宽慰。
而直至此时,他始发觉她浅淡妆容下的倦色,眼下更有淡淡的青黑阴影。
“昨夜……”他试探问,“你睡得好么?”
章怀春怔了怔,抬眸浅笑:“你为何突然这样问?”
郑纯迟疑着抬手轻轻捧住了她的双颊,两手拇指指腹在她眼下来回摩挲着,眼中盛满心疼之色:“你似有心事。”
章怀春不想他会如此细心敏感,却又实在不知该如何与他说起。但被他如此关怀爱抚,她心中的那些犹疑彷徨好似瞬间被他那双手拂得不见了踪影,心上一片熨帖快慰。
她顺势依偎在他带着些许凉意的怀里,轻声道:“我的心事自然与你有关。我们虽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总见不上面,见了面,你又总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眼下,即便我抛弃了颜面尊严对你投怀送抱,你也不肯抱一抱我。”
说着,她从他怀中缓缓抬首,凝眸注视着他低垂的眼眸。她能看到他眼底极力克制着的欲念,那欲念似深海深处的涡流,她一旦落入其中,便彻底迷失了。
“青天白日……”他压着嗓子紧张道,“怀儿莫要如此……引诱我……”
话虽如此说,他却格外喜爱这样的亲近。而在她面前,他也从不敢自诩为君子,反倒时常为色所迷。暗室角隅里的意乱情迷,如今想来,仍旧令他面红耳赤、怦然心动。
然,他这时候始终是清醒克制的,不敢在这朗朗天光下行那不知廉耻的事。
他唯恐自己的胆怯退缩会让章怀春失望,红着脸在她耳边轻言:“怀儿若喜欢我抱着你,待我们成婚后,我……我们……同居一室,那时都……都随你……”
章怀春看他红得似要滴血的脸庞,好似觉得自己成了那逼迫良家女子的淫恶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