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呢,这人的心思可真奇怪!”
“表姊这话说得可不对!”章咏春温柔反驳着,“人间至友并非拘泥于某事某物之上,只要心怀博大,世间万物皆可为友,这枝头柿子又为何不能被人引之为友呢?”
徐遥来此只为凑个热闹,又素来敬佩这个表妹的才情,虽是被章咏春驳了面子,她却丝毫不恼,反而笑嘻嘻地追问:“这究竟是谁人写给妹妹的?”
章咏春抿嘴而笑:“我不告诉你。”
徐遥不死心,却是席上一女娘笑着说:“这首诗看似在写这满园的柿子,实则字字句句都是对二女公子的欣赏赞美,是在借诗传情呢。可二女公子已被赐婚给了萧侯相的公子,这诗只能是萧郎君写给二女公子的。”
章咏春并不否认,只提笔在这首诗后评了“轻浮”二字。
***
阿宽在小灵山上的听风亭中找到凭栏独坐的萧期时,便将那枚写有章咏春评语的竹简递送至了他手中,欲言又止地说:“二女公子说您这诗……轻浮。”
对此,萧期不过置之一笑,垂目盯着那“轻浮”二字轻声感慨着:“这小公主只凭一句‘相思’便判定我这诗轻浮,也忒不讲理了!”
如今,他倒有些想念在侯府别院养伤时的日子了。
那时,她待他是温柔耐心的,甚而会说些话宽慰开解他。正是有她的耐心陪伴与开解,他那饱受煎熬痛苦的身心才慢慢从楚王世子给他制造的噩梦里摆脱了出来,他也从此将她放在了心上。
然而,她如今仍如初见时那般不待见自己,那段时日的温柔陪伴,好似是他做的一场梦。
他从未为男女间的这点情爱之事烦恼过,如今却因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娘而长吁短叹的,这令他自己也感觉不可思议。
他将那枚竹简仔细藏入怀中,无情无绪对阿宽吩咐道:“你回柿园吧,待那头的宴会散了,再来这儿知会我。”
阿宽不解:“这宴会是侯府世子和二女公子设下的,郎君既然来了,还是入席为好。您如此任性,又如何让二女公子为您倾心?”
萧期晃动着手中竹片,自嘲笑道:“我的嗓子不能沾酒,写出的这些诗句也入不了那个小公主的眼,何必还去凑那个热闹呢?我还得与人在此会面,你便替我去应付那场秋柿宴吧。”
阿宽只得勉为其难地从了。如今,他已猜不透这个小主人的心思了,而这郎君更是只字不提在楚王世子手下的经历遭遇,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
萧期并不知约他今日在此相会的究竟是何人,若非那人在信中提到了“楚王世子”与多年前失踪的“乌孙王子”,他不会毫无怨言地从日影当空等至红霞漫天。
然而,他并未等来那个给他传信的人,反倒等来了将军府里的那个明家小郎君。
他早已听说这个小郎君可随意出入侯府,翻墙越树犹如出入自家一般不受拘束。
此时,看着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小郎君,萧期并不确信他是否便是自己要等的人,只是一言不发地打量着他。
明桥却丝毫不在意他探究的目光,规矩与他见了礼:“见过萧侍中。”
萧期颔首,试探着问:“小郎君这时候在这后山上做什么?”
明桥望着他的目光坦荡而明亮,理直气壮地道:“峁哥哥许我自由出入这片后山,我何时来、来此做什么,皆随我心意。我此时来这儿,也只是如从前一般想要在这山中随意转转,倒是没想到会遇上萧侍中。”
听言,萧期始确信,他不是自己要见的那个人。
眼见时候不早,他也不想再在此空等下去,便与明桥告辞了。
明桥却追着他行了一步,在他身后道:“今日难得在此遇上了萧侍中,小子想向萧侍中请教几个问题,不知萧侍中是否愿为我这个小辈解惑?”
萧期心思几转,想着这小郎君与明家、胡人的纠葛,也便重又回到了听风亭里。
“多谢萧侍中!”明桥郑重向萧期行礼致谢,而后道,“时候不早了,我不便耽误萧侍中太多时间,那便直言了——在侯国的那场秋猎大会上,那些飞入猎场的蜂子究竟是谁饲养的?又是谁将蜂屋带入猎场的?”
萧期双目陡然一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为何断定我会知晓这些事?”
明桥不愿被人看穿他的心思城府,故作惊讶状:“侍中哥哥不是因为目睹了那人逞凶作恶的行事,才险些儿被人灭了口么?”
萧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笑着拆穿了他的伪装:“小郎君,你不要想着套我的话。有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恕我不能为你解惑。”
“如今时机已到,那些事,是时候告诉他了。”萧期话音方落,亭外便传来了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
萧期闻声望去,眼神骤然深了几许;明桥更是震惊得心潮翻涌,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那人迎着斜阳余晖缓步步入亭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