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她之手,应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你找个机会逃出去,再去寻萧侍中,将我被宜阳公主府上的女公子掳走的事告知于他,他应不会见死不救。”
章奇道:“属下的职责便是守护女公子的安全,岂能丢下您妄自逃生?”
章怀春还欲劝他,那十来名壮汉已攻了过来。
刀光剑影里,章奇堪堪避开了那些人的攻击。车马颠簸之中,他翻身跳下车,狠狠抽打了一下马背,看着马儿载着车里的章怀春冲开了包围,又去拦截欲追赶车马的壮汉。
卫萝见章怀春的车马快要冲出这条无人街道,快速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一人足矣。
因此,她并未叫上那群正奋力围攻章奇的人,只干脆利落地丢下了一句话:“留活口,带回去,待我亲手宰了他!”
然而,她尚未追出长街,她身下的马却折了前蹄,忽跌翻在地,将她整个人儿抛了出去。
这已是她今夜再一次以如此狼狈不堪的姿态跌倒,不免有些恼羞成怒,想要翻身而起,方知方才那一摔,她的腰背已被摔伤,如今已是动弹不得。
眼前忽然出现一双青黑圆头马靴,她抬目望去,看到的却是一个戴着一张滑稽丑陋的狗脸面具的少年。
她强忍着周身的疼痛,冷冷质问:“你也是贞毅侯府上养的狗奴么?也要舍命护你的主子?”
“不是,”少年笑道,“我只是想借姊姊你的马一用,帮你去追侯府的大女公子。”
***
马儿疯狂奔跑中,章怀春已是被颠得头晕目眩。
眼看着车马要撞上前方的高墙,她忽瞥见一道身影纵身跃下了那堵高墙。那人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上,提缰勒马,险险避开了前方的高墙。
烈马长嘶,响彻寂寂长夜。
冷风拂面,带着深寒湿意。
这时,章怀春始知细雨早已洇湿了青石长街,风中更是飘来了淡淡的血腥味。
那是马背上那少年掌心里流出的血。
少年翻身下马,转身朝她望了过来,脸上的狗脸面具藏住了他眼中的所有情绪。
“明桥?”章怀春只觉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不知是恼是恨、是悲是喜,“你是不是明桥?”
少年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始终不语。
他越是沉默,章怀春越是恼恨,只觉这小郎君十分可恨可恶。
她本已当他死了,他却又自作主张地出现在她面前,再次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突然遭遇卫萝的拦截,她本有一肚子的疑惑。可明桥的出现,却让她无心再去追究其他,只想知晓他为何会如此及时地出现在她面前。
“你一直在跟踪我么?”她紧紧盯着他,看他似做错事的孩子般垂头不语,忽又有些不忍,不由放软了语气,“外头的雨下大了,你的手也在流血,到车里来吧,我为你上药。”
听到她如春风暖阳般轻柔温和的声音,明桥有些恍惚。
他本不该再出现在她面前,可看她身处险境,他却无法坐视不理。
眼下,他知晓自己不该贪恋她一如往昔的温柔慈悲,却又无法真正割舍掉这份仰慕之情。
她应该恨他的,他情愿她恨他,可她为何又如此轻易地原谅了他?
而他,却无法更不忍拒绝她如此善意的邀请。
“峁哥哥说……”他抬头望向了她,面具后的双眸似有水光闪烁,“说你恨我,情愿我真的死了。既然恨我,为何又要做出这副怜悯我的姿态?”
章怀春笑问:“你觉得我是在怜悯你么?”
明桥不言。
章怀春目光悲凉地看着他,自嘲轻言:“我不是在怜悯你,不过是不想欠你人情。你说我恨你,也许曾有那一瞬间,我确实恨过你吧。若不是你,三妹妹便还是从前那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娘,她不会为了散心而跟随阿兄入京,更不会与我离心。
“可仔细想想,这一切虽是因你而起,却与你无甚干系。只是,人往往更愿意将过错责任推卸给旁人,从而为自己开脱。
“三妹妹说得对,是我太冷漠、太虚伪,从不曾真正关心她在意什么、喜欢什么。所以,她也似你一般,恨我怨我。
“明桥,你也恨我,是么?”
明桥却有些呆呆怔怔的。
她从未见过章怀春这般脆弱无助的模样,更没料到她会向他吐露心声。
他曾期望看到她软弱痛苦的一面,如今,他撕碎了她的菩萨面具,看到了真正的她,他内心却没有一丝兴奋激动,反而充斥着无尽的自责内疚。
“大春姊姊……”他摘了脸上的面具,眼中满是悔意,“对不住,我不该因一己之私念,随意试探人心。若姊姊肯给我知错就改的机会,我会在离开前见一见三女公子,向她认错请罪。”
“离开前?”章怀春陡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