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濡湿,一阵酥麻酸痒的快感自指尖漫过心间,勾动了她的心思。
她并非无私无欲的菩萨,对于夫妻间的床帏之事,亦有着世俗人的欲望。
在她还想着郑纯如今在病中不该贪这等男女之欢之际,一阵天旋地转,郑纯已是将她轻轻压倒在床榻之上。
然而,他终究是守礼的,不敢轻易唐突冒犯她,只是半睁着一双眼静静地看着她。
“怀儿……”他微微低下头来,嗓音压抑低沉,落在她面上的气息炽烈灼烫,“我很想你,请你怜惜我……”
章怀春听他声音带着一丝破碎的乞求,心口瞬间被烫化了,抬臂抱住他的头便闭眼吻住了他。
这一吻,是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搅乱了湖底的暗流,一落,便是万流相侵,将两人皆拽入了那腾跃纠缠的漩涡之中。
意乱情迷中,章怀春好似闻到了花香,那是郑纯身上的味道。
这花香让她蓦地想起了自己因行船而未曾仔细清洗的身子,迷乱的心绪忽清明了几分,开口唤了一声:“郑纯。”
郑纯从她怀里抬起头,眼中欲色未褪,覆身过来,忐忑问:“怎么了?”
章怀春一脸严肃地道:“我行了两日船,还未洗身子,身上有味儿,会熏着你……”
郑纯还当自己让她难受了,却没想到竟是为了这微不足道的小事,失神怔愣片刻,便低头亲吻着她。
他似将分离已久、深埋于心中的思念全倾注在了这场夫妻间的鱼水之欢里,始终矜持克制,却也始终热情胆大。
章怀春今日方始体会到了身在云端的飘飘欲仙之感,看着累倒在身边满面通红的郎君,心底对他的眷恋爱慕之情好似瞬间从一棵随风摇曳的小木蹿至了直插云霄的大树,怜惜万分地将人紧紧搂进了怀中。
但是,她不能沉湎于儿女之情里。
她得与阿兄好好谈一谈,将他从歧路上拉回来。
***
经历了白日里那场不知节制的房事,郑纯一觉睡至夜幕落下之际便发起了热,恶寒咳嗽得厉害。
章怀春为他诊过脉方知,他的咳疾早已伤了肺腑,是有了根的旧疾,这一回发病更是凶险万分。
怪道她先前要为他诊脉,他总是推脱,原是不愿让她看出端倪。
但她不欲在他病中拿此事质问他,就着这屋内现有的药亲自去厨房为他煎了药。
郑纯发病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章咏春耳中,她匆匆赶来时,郑纯已吃过药睡下了;而她的阿姊却愁容满面地守在病床边。
她轻手轻脚上前,轻声唤:“阿姊。”
章怀春向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言:“我们出去说话。”
姊妹俩来到屋外,章怀春便开门见山地问:“郑郎君的咳疾是何时染上的?又是如何染上的?”
章咏春早就知晓瞒不过身为医者的阿姊,如实相告:“姊夫的咳疾实则是由心病引起的。还在侯国时,只是隐隐有些苗头,他瞒着不说,我们也没太在意。到了九江,他的咳疾日益严重,已是瞒不住了,请了医工来为他医治,方知他的咳疾是因心血瘀阻、肺气郁结上逆所致。
“这病本是容易医治的,但姊夫因担心忧虑阿姊的生死,心中郁结难解,这病也便在他体内生了根,好几回已是性命垂危,却又一次次地挺了过来。”
她忽幽幽叹了一口气,满脸关切地询问着沉思不语的章怀春:“阿姊,姊夫这咳疾……还治得好么?断得了根么?”
章怀春摇头,叹息道:“他的病已入肺腑,我医术不精,暂时只能帮他压制病情,要断根却不是那般容易的。”
章咏春却鼓励安慰道:“姊夫吉人自有天相!这病既是由心病引起的,如今阿姊既然回来了,他的心病自然也便消了,这咳疾定也能治好的,阿姊不可因病人是姊夫便自乱了阵脚。”
章怀春缓缓笑道:“那便借你吉言,但愿如此吧。”
姊妹俩正谈论着郑纯的病情,章茆忽再次踏入了这座小院,见了她二人,整张脸上洋溢着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殷殷道:“妹妹们还没用晚饭吧?我们兄妹难得聚到一块儿,我要在这院中简单设场宴席,两位妹妹可要赏脸啊!”又对章怀春说,“妹妹也与郑郎君说说,让他也来院中同我们聚聚。”
章怀春道:“郑郎君尚在病中,不便饮宴赴席,我去便可。不过,郑郎君尚未用晚饭,还得麻烦阿兄命人送些吃的到屋里来。”
章茆本不甚在意郑纯是否会赴席,见章怀春不曾因白日里的不快拂他面子,连忙应承:“妹妹放心,我这就命人为郑郎君送来饭食。”
章茆很快便命人送来了饭菜,又亲自来催请章氏姊妹:“两位妹妹快些去吧,郑郎君身边有人照应,你们尽可放心!今晚的宴席上,卫小公子可是将品月也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