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告辞了。”
她与母子俩行了一礼正要离去,闵氏忽道:“二女公子稍候片刻!我这里为大女公子做了一对脚枕和腰枕,虽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但能让大女公子的脚和腰少受些累,还请二女公子能转送给大女公子,恳请她笑纳。”
闵氏为章怀春做的是一对丝绸软枕,里头甚至放了药材,这样的用心让章咏春无法拒绝:“夫人如此用心,阿姊定然十分欢喜!夫人有如此精妙的绣艺,不知是否愿意向我们姊妹几个传经授艺?”
“二女公子谬赞了!”闵氏对她的夸赞有些受宠若惊,谦虚道,“我的绣艺实难登大雅之堂,只要诸位女公子不嫌我手艺粗浅,我没有什么不愿意的。”
章咏春柔柔笑道:“那我便先去请示阿母,请她聘夫人为我们的刺绣女夫子。”
***
章咏春回了一庭芳,便将怀中的莲花状脚枕和弧形腰枕献宝似的递到了章怀春面前,当下便让青楸将人扶到榻上去试了试这一对软枕。
“阿姊感觉如何?舒适么?”
章怀春浅笑着点头,却不愿无缘无故承闵氏这样的情,便让青楸进屋里寻了两匹绢布,命其给闵氏送去,以为回礼。
章咏春何等聪慧伶俐,察觉到这个阿姊似在故意疏远那对母子,态度较之从前冷淡了许多。她能猜到缘由,本不欲多言,但今日与那对母子交谈了一回,她倒觉着这其中有误会,于是试探着问了一句:“阿姊如今与那对母子如此见外,是不欲招郑郎君为婿了?”
章怀春也没有瞒着她的意思,恹恹道:“强求的姻缘终不会圆满,我不想步阿兄阿嫂的后尘,不如就拿那对母子做家里的寻常客人来待。郑郎君为我抄书的酬劳,我们也要与他算得清楚明白些,不要欠了人情。”
听及,章咏春也不欲再多说,照她吩咐搬出了外大父的数十编手稿,帮着她细细整理了一遍。
翌日,她便在郑纯尚未出门前命人将这些手稿送去了西跨院,笔墨竹简也送了许多过去。
***
自郑纯抄书之后,闵氏亦被徐知春奉为了一庭芳几位女公子的刺绣女夫子。然而,因这院中的大女公子如今在养伤,且不爱学这些女工针黹;那小女公子又太年幼,每日里也只有二女公子、三女公子和这院中的三两婢女跟着她学刺绣。
不过,闵氏也知晓,这府中女君安排她做这女夫子,实则只是为了约束那三女公子的言行性情,并非定要这院中的女公子能从她手底学到精湛的刺绣技艺。
如今,这院中的女公子与婢女们虽尊称她一声“女夫子”,她为人处事却依旧小心谨慎,对这院中的婢女也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不敢稍有骄傲自满之色。
服侍她的秋香觉得她如此待人待事,只会让人觉得她是个软弱可欺的,愈发不将她放在眼里,连累得自己这个被女君安排到她身边的人也矮了人一截。
因此,私下里,秋香也曾在背后悄悄劝她:“夫人是府上的贵客,如今更是几位女公子的夫子,夫人何必对这府中的婢女仆从也那般低声下气的?如此,岂不是让人说我们女君苛责慢待了贵客么?”
秋香毕竟是这府中的婢女,闵氏不敢与其交心,认真表态道:“府上从未苛责慢待我们母子,我们感激不尽,也很是感激你与丁香,只是委屈了你们。若你们想回你们女君身边了,我会请你们女君将你二人接回去。”
“夫人这不是要断我们后路么?”秋香倏然变了色,流着泪道,“我们是女君安排到这儿来的,您若是真要将我们送回到女君身边,岂不是说我们服侍得不周到怠慢了您二位?夫人若是想要我与丁香被女君赶出侯府,那便将我们遣出这西跨院吧!”
闵氏惶然道:“是我思虑不周,险些儿害了你们。我是怕留在这儿委屈了你们,这才说了那样的话。是我心眼蒙尘,时至今日才看清你为我好的一颗真心,你若是愿意留下来,我心里自是欢喜高兴。”
秋香遂笑道:“婢子初时虽也不愿来这儿伺候您与公子,但既然来了这里,也不敢再有旁的心思,只管尽心尽力地服侍您与公子。夫人的好日子在后头,您往后必不会处处看人脸色行事了。”
她这一番诚心诚意的话,似一缕光注入了闵氏心间,让她意识到,寄居在这深宅后院里,除了儿子之外,她并非无人可依靠信赖。
***
而秋香这般向闵氏表忠心,只因一心想要促成郑纯与府中大女公子的姻缘。只要这段姻缘能成,他日,她的地位也不可同日而语。
这段时日以来,她自然也发现了大女公子对西跨院这对母子的关怀已不如从前,好在她与二女公子身边的紫苑私交甚厚,也探听到了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缘由。
平日里,她难有接近章怀春的机会,想到郑纯如今正为大女公子誊抄着徐公的手稿,顿时心生了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