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将步履迈得格外小心翼翼。
黑色保姆车停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方。
窝在二排单人座的季雨欣左手支棱着侧脸,目光没有聚焦,漫无目的的在车窗外飘荡,掠过形影交错的行人身影。
几乎是车辆启动的瞬间。
季雨欣突然坐直身躯,视线与车子前行方向相反地望向那抹在瞬息间很快被甩在车后的瘦高身影。
停留在眸底的身影转瞬即逝。
她的理智甚至没来得及上线做出判断,只是下意识觉得那副属于成年男人的身躯很熟悉,觉得像他。
副驾驶位的淇淇转身递醒酒药给她,看她望着车窗外走神。
好奇地探头顺着那个方向望出去,“婤婤姐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季雨欣神色冷淡地转回头,捻起她掌心里的药盒打开,“夜色下容易错判。”
淇淇:“?”
说什么呢?
胶囊粒的醒酒药并没有在口腔待多久,就被温水送进胃里。
季雨欣把保温杯塞回椅背的收纳兜里,撩眸看向淇淇,“回安川的机票定了么?”
“——?啊?”淇淇眨了眨眼,表情略有些呆滞,“小季总说他会安排。”
季雨欣愣了下,又重新懒靠回座椅里,“好。”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明天你不用陪我回安川,直接放假吧。”
跟在季雨欣身边多年,深知她不喜客套的推拉,当即便也不推辞了。
“谢谢婤婤姐。”淇淇边点头,边扬出更灿烂的笑容。
随着导航显示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淇淇愈发像如临大敌般,转过头警惕地盯着她叮嘱:“婤婤姐你一会儿到杀青宴之后少喝点酒,千万别像上次那样当场骂资方了。”
“那是他活该。”
思及上次那个妄图对她做出不礼貌举动的色眯眯的油腻资方大叔。
季雨欣不悦地蹙起眉,却在视线扫过淇淇那张五官都皱巴到一起的脸时,思绪停了停。
懒声敷衍了句:“知道了。”
这句‘口头保证’维持到杀青宴进行过半时出现了第一次裂痕。
某种意义上,杀青宴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机会的孵化平台。
于是,灯火通明的宴会厅就成为在场大多数人追逐名利或满足自己某个欲望的交易场所。
即便是离中心利益最远的角落处都充斥着觥筹交错,交谈甚欢的试探和博弈。
身为电影女主角且在近一两年跻身‘票房保证’行列,成为炙手可热的年轻影后。
头衔和身份加持之下,被迫滞留在最中心利益层的季雨欣余光瞥见端着酒杯朝他们走来的,又一位模样俊朗但她叫不出名字的演员?哦不,应该是哪家喜好猎艳的纨绔。
在这种阶级明显的场合,蠢蠢欲动着试图越线的大有人在,但真正敢的,只有那种□□熏心不知天高地厚的。
顶着那人不怀好意的直白眼神,暂时不想打破‘保证’的季雨欣歇了那股令她反胃作呕的厌恶感。
侧过头,装作不曾察觉什么似的同导演低语:“江导抱歉,我失陪一会儿。”
在圈内混迹多年的江导轻易听出她隐晦的不耐,两人几次合作都很顺利融洽,自然也不想为了些不相干的人或事而折断这段友好的关系。
当即挥挥手放人,“行,你去透透气。”
抬腿迈步的同时。
季雨欣唇角勾出抹轻蔑而又讥讽的淡笑,慢悠悠地朝外走。
收起的视线余光里,那位年轻人在途中突然被拦住,只能不甘心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碰巧么?
她唇边的笑意更深几分,懒得继续深究。
有人帮忙解决麻烦,管他是谁呢。
带着稍稍好转一点的心情,成功溜出来透气的季雨欣特意绕远路寻了个较远的洗手间,确认没人尾随,才得了片刻喘息的时间。
她神色懒倦地倚着洗手池旁的纯白墙面,单手撑着冰冷的大理石材质的洗手台,寒意从掌心往上蔓延,直达天灵盖。
闲着的另只手指尖夹着支细烟,烟头染着微弱的火星,缕缕淡白色烟雾萦萦升起。
白炽灯的灯色映在她眼底,漾起圈圈影波。
酒劲压下去几分,季雨欣转身,唇角衔着烟尾,手指略施力拧开金属制的水龙头,冰凉的水柱直流而下,冷得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擦干手后,季雨欣抬手取下烟,按进烟灰缸里碾灭火星。
正对的镜面里倒映着她微染上嫣红的面容,季雨欣从包里取出口红,动作熟练地对着镜子描绘红唇。
蓦地。
她动作僵停,瞳孔微微放大,睨着镜子里那抹熟悉的身影愣住。
长廊的灯光将男人的身躯完全笼罩其中,此刻背对着她往外走,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