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庆安戴上眼镜翻看手中的资料,资料上是夏邻学的生辰籍贯,他的照片和他从业这些年以来的经历。
他看的双眼发酸,他的病有个极为拖后腿的症状:结膜充血水肿。
胡庆安戴上眼镜后这症状肉眼看上去便没有那么可怕严重。
在健康的人面前,病人很难显得威严凛凛,胡庆安想着,就算他今天攒着一口气儿也要恢复往日雄光。
就算明天就死在病床上,他也要在气势上压过夏邻学一头。
“听说您找我。”夏邻学游刃有余,笑容挂在脸上敲门进屋:“我就说我们会再见面。”
他这副胸有成竹的鬼样子让人想拿起剪刀剪烂戳破他的脸!
如果暴力是选项之一,胡庆安会狠狠地揍到他发誓从此远离肖莎的生活。
“胡先生现在才发现,实际上我感到很意外。以前听说您的情报网无所不能,我还怕露馅儿的太早。”
好像在故意激怒胡庆安,夏邻学不矜不伐,看着病床上大开的文档脸上毫无惧色。
胡庆安假设他在被戳穿后会表现出哪怕有一点儿的悔意、羞愧,那他还算个人。
但夏邻学的表现如他所料,这种人狼子野心一旦找准你的命脉就死不罢手,不给到最后一击绝不松口。
肖莎面对的是条狼,在她被夏邻学吃干抹净酿成大错前胡庆安要保护她。
像她保护自己那样做的不着痕迹,做的漂漂亮亮。
“你要的是什么?”
夏邻学表现的很反常,大约是他知道谦谦君子的招式对胡庆安而言没用,所以今天他趾高气昂充满攻击性。
在他听到胡庆安问他:“你要的是什么?”后,眼神令人不寒而栗,仿佛对这个问题深恶痛绝。
“我不信胡先生您不明白,我要的还能是什么?”
每一句话的话底都像带着挖苦,对胡庆安出言讥讽。
胡庆安简单的把他的反常当作对自己的回击,过去他笑脸相迎的两次都被胡庆安一顿臭骂骂了回去,夏邻学怀恨在心也不奇怪。
“你干的不错,够卑鄙够龌龊,我真得为你好好鼓鼓掌。不怕我耍聪明玩儿你的话,我这儿有份现成的股权转让协议书,今天咱们就签字。你打电话叫律师带章来吧!”
他抓起一张薄薄的纸,竭力控制手掌不由自主的抖动。
胡庆安的声音喑哑,他知道自己拖着残病之躯斗不过夏邻学。
如同他已接受自己是个病人的事实,他不再抵抗,该发生的就让他发生,就让他在清醒中麻木。
但他唯一不能接受的是肖莎也涉及其中,他可以沉沦可以麻痹,但肖莎不行。
在他追问之下,她提到她最近碰到的可能有发展的恋人名叫夏邻学。
胡庆安表面若无其事内心慌乱如麻,他当场就想到夏邻学要如何利用肖莎来达到逼他就范效果的各种手段,他找准了自己的命脉。
肖莎还有大好的人生等着她。
只要她想,她就能拥有光明的前程和美好的未来。
胡庆安对她充满信心,令肖莎幸福的前提是夏邻学这根埋在她心里的钉子被拔出去。
即使过程鲜血淋漓不好看,他也得这么干。
他没有时间再跟夏邻学消耗,满足他的愿望是最快捷的解决方法:“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在华雍和肖莎之间,他看不出华雍有任何胜出的理由。
夏邻学忽然笑了,笑声尖锐拖着尾音,讽刺地问:“我想要的就是这个?”他的嗓子也沙哑至发音有苍凉之感。
“你放心,我胡庆安言出必行!只要我答应了签字,就是有人剁了我的手,这字儿我用血也给你签出来,要不然你还能要什么?你要我的钱?你要赶尽杀绝看我死在你面前?你不会的,你还想要个好名声!东西签了,你得答应我件事,”
胡庆安在沉郁中挤出话来。
“你放过肖莎,搞阴谋诡计这套她玩儿不过你,她也没想过跟你们这群人有牵扯。”
胡庆安说到最后,感到自己苦口婆心。
“你别想着肖莎真爱你。你说的话里有一句是真的?都是装出来的,你这个人都是个假的、没活气儿的!别当她傻,她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等到她发现你本性,知道你没安好心以后,她恨你能恨到你死。”
夏邻学如同坐了这么久才被他吸引注意力,他喑喑地问:“你会告诉她么?”
看胡庆安没有回应,夏邻学看笑话般想要放开音量,他对胡庆安的脾气也了然于胸了。
他在心中想你未免太看得起肖莎,太看不起我了。
“你又为什么会觉着我在乎肖莎恨不恨我?她恨我恨到死,我就会怕?”
可话说出口声音却还是发哑,如同重感冒未愈,又如有人用鹅卵石在他喉管处划开一道深及颈后的截口血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