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莎,就算要扔也轮不到肖莎扔。
文英奇彻底被激怒:“不许扔!你凭什么扔我的东西!”
肖莎倒吸了一口气,泛酸的肠胃已经不能承受文英奇投来的深恶痛绝的目光,出现痉挛。
唇周泛起水泥灰般的晦暗灰白,她一字一顿地说:“就凭它是夏邻学给的。”
“他给的怎么了,他给的我就不能要了,你总的给我个理由,我又不是你们俩的孩子,你们吵架闹分手关我什么事儿啊!我还得选一个。”
文英奇大吵大嚷,说着就来抢肖莎手捧的箱子。
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不肯低头,看似强硬的文英奇鼻腔里也流露出抽泣的前奏。
肖莎挣脱着。
她的生活她的家人,她的一切都被夏邻学搅和的一塌糊涂。
她颤悸着为他所有绝情狠心的行为处事下定义:“他心术不正。”
纠缠之下肖莎身子往后一倾,文英奇用力过猛险些摔倒。
在表妹低头的空档,肖莎于心不忍地想要扶她。
可文英奇再抬起头来又不依不饶地用目光剜着她,她身子顷刻僵住。
文英奇还不明白夏邻学是个什么样的人,肖莎要开口解释,可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文英奇噎了回去。
“心术不正的人多了,他没对我干坏事也没要我回报,至少在我这儿他算个好人。”
“那是他还来不及干,他的东西我们不能要,要了就要欠他,将来他会要你还,你很有可能想还都还不起。”
肖莎还要再说,她要把夏邻学怎么利用她和胡平安来换前途的事儿告诉文英奇。
文英奇争强好胜就算了,大是大非面前她是懂事儿的。
“肖莎你别在这儿我们我们的了,哪有我们啊!你当我是你妹吗?”
此言一出,肖莎怔怔地瞅着张牙舞爪眼里却含着泪光的文英奇,她心里猛地一沉。
“你要求你自己就算了,你要求我……”
一旦开始翻旧账,理智也就烟消云散了,旧账是根还没拔出的刺,它蛰伏在心底,等待合适的时机露出锋芒。
文英奇心里的这个刺已经存在许多年,在深黯的夏夜一触即发。
“那年我还上小学,在餐桌上想叫我妈给我买双球鞋,你说的什么?你说你那儿有鞋子合适我穿。我穿你的旧衣服长大的!
我都没有自己的东西。因为你节俭,你什么都不想要,你就以为别人也什么都不想要!
你凭什么搅和我的人生啊!
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要抓住这个机会,你觉着你现在过得挺好,你不要求更多了,不往上走那是你自己的事儿,我要走!”
像是被文英奇言语里流露出的厌恶和仇恨深深地震悚,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肖莎的瞳孔许久后才动了动,如同在找借口掩盖自己的“罪行”。
她才知道文英奇还在怪她。
气焰已被盆冷水从头浇到底,只剩毫无底气的强硬:“以前我对不起你,”
但她又说:“现在我就更不能对不起你,你不知道夏邻学是个什么样的人。”声音凄切。
文英奇还沉浸在那根心中刺挑起的情绪泥潭里难以自拔。
理亏了吧?
她看着肖莎从僵直转向佝偻的体态。
她们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个体,肖莎却要来掺和她的人生……
文英奇顾影自怜,心酸地问。
“你就知道吗?你以前觉得他好,现在觉得他不好了,他就不是夏邻学了?你怎么确定你现在认为的夏邻学就一定是真正的他?你根本确认不了。”
肖莎不说话了,眼周一圈红得像是成熟至腐坏的石榴果实,她扶着门框怀里的东西随着姿势的变动而震颤。
文英奇还没宣泄完,接下来的话只会越说越难听,难听到将来回想还会心有余悸。
她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即便文英奇有理有据,她节节败退,肖莎还是捧着夏邻学送的一箱东西上了出租车。
她们姐妹俩都把对方想的太好太懂事,因而当捅破窗户纸爆发矛盾后,她们就没办法低头和解。
东西被肖莎不知道抱哪儿去了,可能早就扔在小区那个绿漆掉皮褪色的垃圾箱里,也可能被她自作主张还给夏邻学了——
这种可能性不太大,毕竟肖莎认为夏邻学“心术不正”。
纸箱里还有漂洋过海几个月才到手的手办,它的去向文英奇也不得而知。
*
正值假期,飞机票改签还得花手续费。
文英起一穷学生还没拿到学校应允的奖学金,只能“厚脸皮”地在肖莎家暂住几天。
她险恶地想,这也是肖莎欠她的,那一箱东西卖出去足够她度假酒店随便选。
除了取外卖、上卫生间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