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才知别有洞天。
她在网上查阅到的只言片语不足以形容这间疗养院,在市郊竟然有这样一处倚山傍水的清秀之地。
一路走来建筑美轮美奂,却平白令人难以升起亲切感,可能是因为建筑规整对称,太过一丝不苟。
大夫再度确认了她的预约信息,安排肖莎坐在接待室的明黄色树脂椅上。
“钟女士还没醒,介意在这儿等等她么?”
小姨错过了病人统一午睡时间,现在正在补觉。
肖莎点点头,屁股下铺着软垫,坐上去暖和舒服。
无暇的白墙上钉着稀奇古怪的画,护士告诉她,这都是疗养中心的病人所作。
“您第一次来,可能对我们疗养中心的安排和服务还不太熟悉。”
护士说这里的病人没有都市病,他们不是在做手工就是在学习烹饪。
在这里电子产品被书籍取代,从三毛到契诃夫。
只要病人有需要,他们会根据病人的情绪状况做决定,尽量满足。
听护士介绍,肖莎虽说没到自己都想住进来的地步。
也不得不感叹,简略的官网介绍不足以说清疗养中心的周到。
有人给她送来水果,介绍道:“这也是病人自己种的。”
疗养中心的葡萄架穿过后门再走百步就能望见。
过了会儿护士拿来了杂志,有《财富》《时代》肖莎翻了几页索然无味,护士又拿来《时尚》《尼龙》。
她只能苦笑着收下,和内容没关系,肖莎不太喜欢看杂志。
又有人来,她条件反射又要讪讪说感谢。
“谢谢你能来。”
他早她一步说感谢,夏邻学选择和她隔只椅子坐下。
肩并肩坐她会反感,他了解肖莎。
“探病申请需要病人的主治医师签字,和鑫最开始建院时有人借着探病的名义出入疗养中心盗窃,连院长装着医院隐私机密的私人电脑都被偷走。
自从那以后长了记性,订了条新规距。
凡是要探病,除了电话预约外,还需要通知病人紧急联络人,确认来探病的不是闲杂人等、社会人员。”
夏邻学轻声说:“我不是在跟踪你,你不必担心。”
每条规律都藏着教训。
疗养中心总结出的经验教训化为了一通电话一通邮件,双保险务必令夏邻学得到肖莎决定来探望小姨的消息。
她一言不发刚好,接下来的话由他来说。
“现在的情况我除了接受也没别的办法,太黏人不是很恐怖?将来我不会再打扰你。”
他冲她笑笑,眼中却没有笑意。
像是想要尽可能的把她的模样记在心里:“除非你需要我。”
肖莎想象不到什么情况下她会需要夏邻学。
她抬头看他,和他目光相迎。
夏邻学的眼神泛着柔和的清晖,令她有一瞬间相信他是在说真话。
肖莎像裹着厚重的盔甲,在时时崩陷的废墟里搜寻爱曾来过的痕迹。
盔甲下她最终力竭,卸下防备离开断壁残垣。
她以为夏邻学从未和她同处一片遗迹,可她现在见他神色坦然而神伤。
像是他并非从没来过,而是在瓦砾中藏身,等她离开才终于现身。
肖莎不由怔住。
他们之间若有似无的,或许是无法跨越的时差。
难道他真的爱她?
肖莎喉管紧涩。
“钟女士醒了。”
护士打断了他们短短几秒的对望,肖莎兀自偏过头去。
起身太急切,导致手机半边身子掉出外套。
她看到胡庆安的未接消息。
在通往小姨病房前的漫漫路上,胡庆安发来了两条短信。
她对护士说等等,她不能再往前走了,她要把胡庆安的短信读完。
短信内容与以往胡庆安发给她的插科打诨不同——
“你看像不像你小时候”配图是个闭眼睛的小女孩。
“牵牛花开了”配图是仁和医院墙皮上剥落的霉点。
“不论夏邻学说我什么,骂我什么,他说的都有一定的道理。我确实对不住你,我辜负你了。”
不是这样的——
这是胡庆安的第一条短信,他在她的刻意忽略下误会了她的心。
不是这样的——
你没有辜负我,是我辜负你。
肖莎泪光涟涟,胡庆安怎么能这么说?
每一个逗号的停顿都像胡庆安在屏幕后哽咽。
“你还没有了解我,我告诉了你我的母亲,却没提起我父亲。
一直以来由于我对你隐瞒了自己人生的一部分,我都认为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