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品是不会放在明面的。
小姨来前他全方位的检查角落,唯恐餐具变凶器,情绪波动理所当然会引起失控。
他的脚步急促,在电话里安慰文英奇别慌的底气在他独处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认为肖莎不会如此不理智,但那是胡庆安走前。
他在心底里是明白的,“节哀”这句话对于一个人的打击可以是毁灭性的。
“您看她把门锁上了……”文英奇带着哭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刚才我和她说话她都没回答我。”
他来的够快了,接到电话后不超十分钟就到,随时随地待命般。
“肖莎,”夏邻学将拳头叩在卫生间门口,沉默令他恐惧:“你把门先打开,有什么话有什么事儿咱们可以好好谈。”
肖莎不想和他谈,他的诱引策略本可以订制的更高明,可夏邻学站在使双眼昏涨的刻花纹的大门前不知如何是好。
文英奇哭哭啼啼的声音甚至不令他感到心烦,他只想把这道门叩开,其余的他什么都不在乎。
“把门打开,”夏邻学用缓和的口气以示他态度中立不带感情色彩:“你出门看看英奇,她好像有些难受,你不出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在乎他,可她在乎文英奇。
夏邻学强忍着眩晕,事故的后遗症还在他脑中隐隐轰鸣。
咯噔的开锁声响起,卫生间晃荡的浅白色灯光衬得她双颊全无血色。
肖莎的泪沟在照射下亦清晰可见落得憔悴倔强,唯有手里那把银色剪刀明晃晃的。
他想也没想就夺过她手里那炳剪刀,由于抢夺的动作幅度过大,导致手指被尖锐的刀剑刺出个小小的窟窿。
肖莎似是呆立着,她下意识地往卫生间又躲了躲。
还不懂门外两个人怎盯着她反复打量,尤其往她脖颈手腕上瞄。
“吓死我了!”
文英奇如释重负,她终于注意到卫生间垃圾桶里团成乱麻般的分叉碎发,以及肖莎被剪的不平但短了许多及胸口的乌发。
“我们还以为你出事儿了……”
文英奇泪水盈眶,肖莎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你哭什么。”
夏邻学站在这对姐妹眼前,也许是被温馨蒙了双眼,他想笑却哭笑不得。
他想说还好只是虚惊一场,令他恐惧的并非现实。
可须臾之间,他望着她的双眼,再度心弦卷起。
在叶子湖他们隔得太远,即使近在咫尺,她也低着头从他身边魅影般掠过,他根本来不及看到她双眼通红。
*
待到文英奇被哄睡着,他还不走。
非要等到肖莎走到他身边张口要下逐客令,夏邻学才语气凝重地如同在质问她,不再中立:“你究竟在想什么——”
手指汩汩鲜血泪珠般冒出,凝结在皮肤表层。
他冲肖莎用不可忽视的口气重新问:“有多久没睡了?”
“你管不着。”
肖莎有刹那的心虚,使得逐客令下的软绵绵的:“就算我没睡和您也没什么关系吧?”
她故意在“您”字上加重语气。
“您是英奇的客人,我无权干涉她交友,但我有权利选择进到我家里的客人。房产证上还写着我的名字,我说叫你走你就得走。”
“既然我是英奇的客人,你是她表姐,那你这个表姐连帮她个小忙,照顾她客人都做不到?”
他举起手掌,血珠业已凝结。
“至少给个创可贴,你这把剪子我也没见着剪过什么东西,交叉感染我死了怎么办?”
他机械性地扯开嘴角:“到时英奇还得出席我葬礼,说不定她还要拉着你一道去。你见我死相凄惨恐怕还要失眠。”
这一通的歪理邪说把肖莎逼到死角。
卧室他不能进,在客厅夏邻学没有节制说话声越来越大。
一墙之隔文英奇堪堪睡着,她这个表妹近几天没少和她耗,已有很久睡不安生。
只有书房还算隔音能够有个相对安静的小空间。
“你去书房吧。”
“书房在哪儿啊?”
“就在你眼前。”
“哦。”夏邻学往前走了两步,手伤仿佛很严重般,一只手掌搭在耷拉着的手腕边,扭过半个身子又问道:“左手边还是右手边?”
“右手。”
也许他是没话找话。
他明明攒了太多话想和她说,可今时今刻他谨小慎微唯恐错过,只想尽可能的在寥寥几语中获得一丝来之不易的温存。
夏邻学执拗的近乎坦荡,无意区分这是患得患失还是容易满足。
书房里有燃烧殆尽的香薰,比起自然燃灭更像是被掐断。
香薰芯断有黑渣似的残香散落在书桌前,房间已久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