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认为自己爱肖莎,可现下夏邻学的一番话,令他忽而混沌。
或许确实有那么几分理不清的情愫在扩张蔓延,只因融入他心底,他迟钝着未能察觉。
“看来没人告诉你万事都有变数,你不是已经被判定活不了几天,现在又生龙活虎的站在我家,站在我的草坪前说这些听起来都可怜的话吗?我当你是童言无忌,左走几步,大门在你眼前,怎么来的你就怎么回去。”
孟流星执拗到底:“不见到她我不走。”
“那我还是建议你求助。”
夏邻学舒展眉头:“这地方有点儿偏,每家每户都得安信号增强器,毕竟不能和社会脱节,谁都想出了什么事儿第一时间叫人帮忙。
你现在把你的手机拿出来,不用我告诉你报警该拨哪个号吧?
这里的信号特别好,接线员肯定先接着你求救,一秒都不会耽搁。”
他不屑地顿了顿接着说。
“据我上次看,产权证明上还写着我的名字。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私闯民宅,我支持你报警。
我还可以和警察聊聊你是怎么翻进我们家,怎么要在我家找人,对,还得给你加一条,你这种行为叫骚扰!
孟同学,我叫你一声名字是看在肖莎面子上,你不要以为是我看得起你。”
夏邻学少见地通情达理,用寒光似的眼神扫了一眼身后想要上前帮忙的佣人,叫他们不要来捣乱。
“你是想确认她安全吗?你难道不是来这儿抢人的?
□□是犯法的,抢人就不是了?
我告诉你你这种愣头青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过,跟我斗你斗不过我,你每一步我都知道怎么对付,这盘棋你拿什么跟我下。”
说罢他上前轻轻拍了拍夏邻学的肩头:“你不是胡庆安,回家去吧。”
话里有话,若有所指。
孟流星声音颤抖。
“怪不得肖莎谈起你,都说没什么好聊的,你这人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威胁我我就会怕?我就没一点儿像胡庆安的地方,我也不把自己当成他。
你以为我不怀好意,那都是因为你心里是脏的,你看谁都脏……”
话未说完,就被夏邻学打断,他一字一顿:“我再说一遍,你不是胡庆安。”
他厌烦透了孟流星的顽固,眉宇中有彻骨冷漠,嘴角却勾起抹残忍的笑,衬得他面有血色,鲜活地可怖。
孟流星随之被震慑般一怔。
“流星?”
有人在身后叫他的名字。
*
肖莎眼眶里涌出温热的水珠,像是看到了过往曾存在的证据。
她挂断电话后走出房门,洋楼里空荡荡的。
听唯一一个还在房间里打扫卫生的老妈子说,夏邻学在外面等她。
夏邻学和孟流星的脸庞交错,带来超现实的异样感受。肖莎走到孟流星身侧:“你,你,”她想问:“你这些天去哪儿了?你怎么在这儿?”
可她不能对夏邻学熟视无睹:“我想和他单独说两句,你们俩认识么?他是孟流星,是我朋友。”
她认定,夏邻学对她的探秘以胡庆安转移股权为终结,在他们分手后,夏邻学不会再花费时间精力去观察她枯燥无趣的生活。
她身后便没了那双眼尾垂着,深琥珀色的眼。
肖莎虽有过怀疑动摇,可潜意识里却仍然坚信夏邻学对她所谓的爱,是经过精心伪装后,连他自己都深信不疑的错爱,实则只是固若金汤的习惯。
夏邻学对真实的她兴致缺缺。
可惜她没能看到夏邻学退居她身后,隔着十来米远垂下头时的神色。
如果她能够看清,势必将撼动她奉为真理的观念。
他对她的憧憬,冷静后的空洞、心有余悸,都假装不来。
说话期间,孟流星不断越过肖莎的肩膀不信任地去扫视夏邻学。
他不怕孟流星,他知道肖莎也不爱他,他怕的是烟雾缭绕的荒原,有人在荒原中踱步,误以为自己看到地平线上升起的庇护所,终其一生追寻可望不可及。
他想告诉肖莎,不论你在孟流星身上看到了什么,那都是海市蜃楼的幻影。
可他又不能解答她,那究竟什么是真实?
他尽可以费尽口舌去解释,可肖莎对他信任全失,再多解释听上去都如狡辩般情理不通。
他能做的似乎只剩下陪在她身边,防止她想得太乱陷得太深。
孟流星走时不住回头,肖莎和夏邻学般配地扎眼,轮到他心乱如麻。
隔了老远,她走回夏邻学身侧问:“你听见我们俩刚才说什么了?”
夏邻学摇头:“我大几十岁的人了,懂什么叫私下。”
他把自己这个青年才俊说的很老,晚熟地握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