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呆坐到很晚很晚,她才起身去浴室洗头洗澡。
这两天,心情跟过山车似起伏汹涌,又或是头发没吹透。
半夜,程幼幼发了高烧。
头发被汗湿透,脑袋天旋地转的,她迷迷糊糊摸到手机,给领导发消息请假。
一直睡到翌日中午十一点多,她睁开眼,浑身酸痛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能转。
上一次发高烧已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突如其来的病痛牵动全身,引得鼻炎又犯了。
她双手撑着起身,来到窗前拉开帘子透气,不停咳嗽。
靳寒应该很忙,从昨天中午开始,消息便隔很久才回。
幼幼去客厅倒水时,刚好看到他发来的消息,说案子有了新的进展,一时半会回不来。
这种情况很常见了,她回了个好字。
喝完水,幼幼在客厅里找找有没有常备药,很快就在柜子里翻到,想是靳寒提前准备的。
她吃了退烧药,给煤球倒了猫粮和水,又睡下了。
这一觉仿佛睡死过去,被褥浸湿,额头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程幼幼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她梦到过去在一家饭馆打工的经历。
那年通市气象新闻报道说,十年难遇的寒潮将至,最低气温至零下二十三度。
一到天黑,街上便空无一人。
饭馆后厨热火朝天,每个人忙得汗流浃背,服务员端菜收盘走个不停。
程幼幼跟两三个女生在角落洗碗。
她看着瘦弱,端不起菜,打下手也磨磨蹭蹭的。
领班有意让幼幼去前厅,她不愿意,只说待在后厨。
天气冷,这几日下班比以往早得多。
八点半的光景,店里的客人已经散完。
厨子和服务员们纷纷回家,后厨就留了两个打杂的收尾,程幼幼便在其中。
她话少,做事倒积极,又是个学生。
所以很多人欺负她,什么活儿都让她干。
程幼幼梦到自己正在洗碗,水槽里混浊不清,只有很少的泡沫浮着。
洗着洗着,不知什么时候,另一个人已经走了。
她扭头看了眼敞开的门,默了一会儿,又安静地做手中的事。
经理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程幼幼什么话都还没说,只是站了起来,经理便露出一脸坏笑,白织灯照得他脸上的纵横沟壑愈发明显。
他凑近,一把捏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扯。
梦里的自己任人拿捏,丝毫不反抗,她正奇怪,画面一转,看到了自己呆滞无神的眼睛,就像个木偶娃娃。
动作间,她看见了经理的脸,是邱维东。
霎那间程幼幼“活”了过来,她被吓得毛骨悚然,拼命挣扎。
手脚挣扎着乱蹬,不小心打翻好多东西,有锅碗还有水盆,碗碎了一地,洗锅水也把俩个人衣服淋湿。
经理凶巴巴吼:“弄坏这么多东西,还有我的衣服,你赔得起吗?!”
程幼幼急忙道自己会赔的,也会把这里收拾干净。
“那我的衣服呢?”经理冷笑,“是不是该帮我把衣服脱掉,洗干净再还给我?”
他逐渐逼近,而她已经退到墙壁,躲无可躲。
......
她拼了命的自保,抓到什么便朝经理脸上砸去,一个铁制锅铲,锋利的铲尖划伤了男人的脸,顿时鲜血潺潺。
见到血,一时俩人都愣住。
经理立刻说要报警,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她跪在地上,浑身害怕得发抖。
她伤到人,会不会被拘留,工资也不结了吗,学校那边怎么办,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
接警员严肃冷静的声音响起:“您好,这里是通市110报警服务中心,请讲——”
经理把电话对准程幼幼的耳朵,痛苦地捂住脸颊,“给老子说话!说啊!”
接警员:“喂,请问能听到我说话吗?什么地点发生什么事?”
她哭着摇头。
经理举着手机:“问你话呢,你说不说,信不信老子把你送进局里!”
......
惊醒过来,程幼幼睁眼,惊觉枕头被泪水打湿了。
耳边,鬼魅般的来电铃声仍然响个不停。
她望着天花板,呆滞地怔了良久。
电话铃声还在响,这一刻,程幼幼意识到不是梦,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她翻身,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黄鹏打了好几个电话,总算接通了,声色急迫:“喂幼幼,你在忙吗?”
“我...在家。”她操着干痛嘶哑的嗓音。
黄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