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将一切东西原封不动放好。
老旧木桌碰一碰吱呀声便响个不停,她的指尖长久地停留在抽屉把手上。
丝丝的冷意随着燥热的晚风蔓延开来。
一直到传来的敲门声才将程幼幼从一种恍惚的状态中拉回。
脑海里静得仿佛能感知空气中微粒暗涌,反应了半晌,她喃喃道:“来了。”
借着幽微的月光趿上拖鞋去开门,没想到看见的是程信朋的脸,吊儿郎当地站着。
“你,还没睡呢?”他语气有点不自在。
“还没有。”幼幼看他将手背在身后,忍不住问:“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爸刚告诉我了,我妈之前怀疑你偷她首饰,是因为知道你去了…寄卖行。”
“所以大伯叫你来跟我道歉?”
“昂……”程信朋眼神飘忽不定,脚尖无意识地打转,“哦不是不是,不是这件事。”
宽大的睡裙显得幼幼更加瘦弱娇小,如纸片般薄,好似风一吹就倒。
长发服帖地垂于腰间,她抿着唇,安静地看着程信朋,眼神澄澈。
程信朋难得生出罪恶感。
估计是从小到大欺负她欺负惯了,渐渐地养成了没心没肺的性子。
“我就是来跟你说声对不起的…”
说到最后三字时他的声音骤然降低,但幼幼还是清晰听见了。
……?
她有点懵,怀疑自己听错了。
“之前拿你手镯去典卖,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没给幼幼留反应时间,他直接掏出一叠钱递给她,“喏,还你。”
看厚度,起码有三四千。
程幼幼不敢接,“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我游戏卖号赚的啊,你到底要不要,我可是割肉卖血了,你不要我就把号要回来了……”
幼幼羽睫微翕,长长地舒口气,刚想说不用了,程信朋就把钱硬塞到她手上。
“……”
“你拿着吧,本来就是你的钱。”
程信朋几个大跨步跑下楼梯,拖鞋碰撞地板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
榄洲的一切都很潮湿。
深不见底的墙壁底部布满青苔,白色涂料被洇得发皱发黄,石板路缝隙蓄着小水池,空气里满是雨后的清新。
因为下过雨,升平北路行人稀少。
路边一家士多便利店的黄色招牌破得七零八碎,掉在半空持续渗着水,一滴一滴落在台球桌上。
几个混混模样的男生坐在门口聊天,看见程幼幼朝这边走互相挤眉弄眼。
寄卖行大门两侧多了两棵迎客松,苍松翠柏,雍容华贵,与俗气破旧的环境格格不入。
店里在放王菲的《只因喜欢Faye》,看不到人,却传来男人打游戏的咒骂声。
“这傻.逼射手在下路拉屎吗,你玩你妈呢,没看到龙坑在打团?他妈找个厂......”
幼幼双手绷直举在额前,脆生生问:“请问,有人吗?”
话音刚落,前台后面蹭的一下蹿出一个男人,视线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你先坐旁边等着,老板出去买烟了。”
“...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
幼幼咬着下唇,轻轻叫出那个名字,“靳寒。”
“卧槽?!”
三秒后,手机屏幕一暗。
“Defea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