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子郑重收好我要转交的东西,不住地点头告诉我放心,她一定不负所托。我朝她惨然一笑,她是我最信赖的彩子,未曾想到我离开那日只有她在身边。 我靠在沙发上絮絮叨叨和她说,会有人帮我办理转学,其他人问起来便是我回到父母身边去了,不告而别,没有人知道在哪里。她一直点头说她知道了,说她会做好的。我第一次看她哭得这么伤心,有点后悔,给她的信似乎太潦草,应该再说点什么的。 我拉着她的手又说了感谢,说实话此刻说这些好像有些多余,我想着便抱着她胡说道:“要不咱们一起想想以后你和宫城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吧……”原以为她会笑着说我没正形,结果她边哭边点头道:“你说吧,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一时我倒没有想好,便说:“要不就叫我的名字吧……”她点着头说道:“行,女孩子的话就叫小女吧。”我心满意足靠着她,背上的疼痛几乎无法忍受,我知道差不多了。我看着她说道:“要再见了哟……很幸运能够遇见你……虽然是为数不多和你说的正经话,但是我很真心的……” 彩子还来不及回答我,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响起,我们都一愣,彩子起身去开门。门打开了,我看见一片亮光中,是我熟悉的那个身影。彩子惊喜地转头叫我:“小女,是……” 我模模糊糊看到彩子蹲下了身子,捂脸痛哭,在她身后,是愣愣的深津,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地站着……我已不在沙发上了,趁着他们俩都没有看向我的那一刻,我消失在空气中……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回到自己的世界,我曾经生活了几十年的世界,那个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世界。亮亮的,一成不变,没有晨昏,没有四季,没有美食,没有篮球,没有挚友,没有恋人。 只有书籍,只有电影,只有视频,有一切可以提供巡游者各类信息的渠道,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于我有什么意义呢?我需要的是普通的生活,这里统统没有。这里漫长的生命中,只有乏味。 我走回自己的家里,嗯,这里算什么家?我们所有的巡游者都有统一的住所,毫无二致的布置和摆设,一台接收各类讯息的接收器,除此以外,没有了。 我愣愣地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接收器关闭了,因为我什么也不想接收。忽然我发现,我的手里握着什么东西。我摊开掌心一看,竟然是那只指环。我不可置信地抬起手,仔细确认,确实是它,他送我的那只银色的指环,安安静静在我掌心中。 我激动极了,低头亲吻这只指环,这是我和那个我热爱的世界唯一的关联,我感激老天的慈悲,在那个世界的身体消失时,居然让它也带着穿梭的力量随我回到这个世界。 这一刻我激动得泪流满面。我很吃惊这个习惯居然还在,这也许是我在自己的世界第一次哭泣。在这里,我从来都是不悲不喜,几十年来,我从来没有哭过。 我躺在床上,木木的躺着,我想进入休眠状态,但并不是想休眠就休眠的,我只在辗转反侧。我记起了彩子蹲在地上掩面大哭的样子,我记起了站在门口的深津那张呆望着沙发绝望的脸。我抱着头不想再想,但一闭上眼却都是那一幕。 回来我便与那个世界脱离了关系,我再也不会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不会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不会知道深津要怎样面对我消失的那一幕,不知道仙道旅行回来看到我空空的屋子又该如何难过,我都不知道,无从知晓,只有自己煎熬。 上次那个伤透了养父母的心回来的小孩子一蹶不振了一年,才恢复了行尸走肉的生活,每天按部就班接收着不同的讯息,这是巡游者的工作,要了解那些世界,要了解他们的习惯、活动、喜好乃至潮流,才不会在巡游时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巡游者也会逐渐适应这样的离别,因为这总是要发生的。但是我适应不了,我总是如此。 一晃几年过去了,我仍然在浑浑噩噩中,尽可能地关闭着接收器,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很抵触。我不知道逃避或者抵触的尽头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有惩罚,这不重要,他们大可以把我再放回那个胶囊里消灭我,这个巡游者,我不想再干了! 又过了一阵子,我其实不知道多久,甚至我都不知道我究竟回来几年了,我的门竟然被敲响了。我觉得很奇怪,我们巡游者不是那个世界的人类,我们一般不交往、不串门,如果有什么也只是通过通讯器联系。 我打开门,竟然是小彦。他面色严肃地站在门口。 “可以进来聊一下吗?”他开口问道。我点点头,将他让进屋里。我注意到,他的号牌变了,他已经由“S”开头提升成了“U”开头,真厉害呀。 我看看他的号牌说道:“恭喜你。” 他点点头:“谢谢,依然保留着那个世界的习惯?” 我一愣,确实,我们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