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昨日的顶撞,谢朗本有意将谢令舒拘在屋内,奈何皇后下了令,今日会在行宫中举行春日宴。
谢令舒巴不得不参加,谢朗自不会遂了她的愿,只好作罢,说等到回家后再来罚她。
谢令舒坐在床榻上发呆,正想着之后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从宴会中偷偷溜走,谢元念便带着几个丫鬟进了屋。
只见她头上佩戴着几只珠钗和玉簪子,顶端都做成了燕子的形状,很是好看。
谢令舒盯着看了半晌,才恍然想起这是民间迎春的习俗,初春时节少女们会佩戴上燕形的装饰品,正所谓“春燕斜簪七宝钗”,意欲图个好彩头。
“姐姐今天真好看。”
谢令舒有预感自己会挨姐姐的训,先笑着试图拍下马屁。
“别贫,”谢元念轻轻掐住她的脸颊,严肃道,“昨儿你说完那番话后就走,爹娘被气昏了头,我又四处寻不到你的人影,可把我给急死了。”
“那你为何……”谢令舒犹犹豫豫地问。
她倒是忘了谢元念是个爱操心的性子,若发现妹妹不见了,谢元念定是会急得团团转,四处找守卫帮她寻人的。
“你不是在房内给我留了纸条吗?让我别去寻你,你要一个人散散心。”
谢元念揶揄地嗔她一句:“昨夜去哪里吃的酒,竟这般厉害,你看你,醉得连自己做了什么都忘了。”
什么纸条?谢令舒可不记得自己有做过这种事,定是有人在暗中帮她。唯一知道她昨晚行踪的,只有萧祁。
难道是他?
谢令舒语气有些急切:“那纸条姐姐可有留着?”
“嗯,你说切记不可让其他人看见,我就收了起来,”谢元念从袖中拿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白纸,把纸条递给她,“上面还画着一个奇奇怪怪的符号,我还打算今天拿来问问你呢。”
谢令舒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和她本人的字迹别无二致,连她自己看了都会一时恍惚,分辨不清。
在瞧见纸条右下角的符号后,谢令舒更是眼皮一跳。
她幼时不识字,又羡慕谢元念能通笔墨,便自创了一套歪歪扭扭的字体,认认真真地画了整整一簿子的鬼画符,逢人便说这是她自创的“谢令舒体”。
后来年纪稍长一点后,先生教会了她识文断字,谢令舒方觉幼时的胡闹有多丢人,羞耻心作祟,便将那本鬼画符收进了箱底,再没拿出来过。
然而此时看着手里的纸条,谢令舒陷入了一阵阵的迷惑和后知后觉的恐惧。
那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分明就是她“谢令舒体”里的“槐树”二字!
这天底下,竟还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俩字儿是这么写的?
真是不可思议。
谢令舒思忖,萧祁此举,大概是想约她今天在槐树下见面。他既知道谢元念会告诉她纸条的事,又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种种异常之举,看来萧祁所言不虚,他的确十分了解她的脾性。
谢令舒心中疑惑重重,无论他抱有何种目的,看来她今日都得赴约。
谢元念见她盯着纸条沉默不语,还以为她是宿醉后身体不适,连忙让丫鬟把醒酒茶端了过来,关切地问了几句。
“令舒,你可还头疼?”
“不疼了。”因为萧祁给的醒酒茶功效甚好。
谢令舒回过神来,拍拍谢元念宽慰道:“姐姐不必担心,这纸条上的符号,不过是我心情不好,信手涂鸦的罢了。”
“那就好。”
谢元念笑了笑,忽然凑近了少许,悄声说道:“我知道那壶桃花酒是你拿的,爹爹方才发了好一通脾气,你可得小心着点。”
谢令舒也附耳冷哼了一声:“我那是在救他,皇后为人端正敞亮,最不喜阿谀奉承之人,要是爹爹把酒送给了皇后,反倒会挨她一顿数落。”
“这话你和我说,我自然是信。可在爹娘那里,你也知,还是不要开口为好。”
谢元念细细嘱咐道,而后又轻声笑了起来,说:“你昨日说的那番话,我也觉得颇为畅快。”
身为将门嫡女,她和谢令舒虽看起来性格不同,一个温和守礼,一个大胆活泼,骨子里却都有着相似的犟和不驯。
在谢府,谢元念的温柔宽和并不是妥协,只是善于隐藏锋芒,实则豆腐嘴刀子心,整个人蔫坏蔫坏的,由此才被同样性格的顾清晖所吸引。
谢元念极其护短,以前有下人不长眼,以为姐妹二人在谢府不受重视,他们也能跟着谢朗和白月荣趾高气昂,被调来照顾生病的谢令舒时随意敷衍了事,反倒让她病情加重。
被谢元念知道后,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反正那几个下人之后见着姐妹二人就直打哆嗦,怕得不行。
“别愣着了,快起床洗漱吧。”
待谢令舒起身收拾妥当后,谢元念把她推到了铜镜前,拿出一个首饰盒,兴致勃勃道:“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