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紧闭,房内传来哗哗的水声,过了一会,水声没了,接着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穿衣服。
云柔无奈,显而易见的秦策安厌恶脂粉味,害她大清早白忙一场,还以为能掩盖身上的味道,眼下看来,还是别忙活了,该如何就如何。
再说,他也没说身上的味道难闻,只是问了一句而已,兴许是她多想了。
云柔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又洗个澡,才把浓郁的脂粉味洗掉,匣子里的胭脂水粉则是压箱底,用不到了。
她抱着盆去井边,蹲在地上把衣服洗干净,她没几件衣服,所以刚换下来的衣服,得尽快洗好晾干。
蹲在地上脚都麻了,站起来有点眩晕,她缓了缓,眼前才清明些。
姚春芳欢喜的跑过来,拉住她的手臂,问她:“公子说什么了?怎的忽然把门打开?”
说起这个事,云柔自己也是懵的,她压根不知道。
“不知,就说把门开着。”
她的眼神懵懂无辜,瞧着是一点不清楚,姚春芳不再追问,便说:“日头好了,让公子多出来走走,晒晒太阳。”
云柔点头,这话说的不错,秦策安脸那么白,八成是不见阳光照成的,所以看起来有些阴森病弱的感觉。
“奴婢知道,婆婆放心。”
姚春芳拍拍她的肩膀,对她可太满意了。
“晾好衣裳,泡壶茶进去。”
“哦,好。”
姚春芳说完就走了,她站在院子里,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如芒刺背,好似被人盯着的感觉。
方才蹲在地上洗衣服就有这种感觉,眼下又来了。
云柔低头,走了两步猛地回头看,没有人,秦策安在屋内也没出来,那么,是幻觉吗?又或者,是她多想了?
她不知道,烦闷的把衣服晾好,然后去泡茶,给秦策安送过去。
门窗大开,屋内沉闷的气味也跟着消失,有阳光温暖的味道。云柔一进门,就感觉比之前舒服,没了那种阴冷的感觉。
她放下热茶,转头下去,此时一直注视她的秦策安开口要她留下。
语调冷淡又不失温和的说道:“倒茶。”
“是。”
原来是要她倒茶。
云柔倒好茶,安静的在一旁候着,余光时不时瞥眼秦策安,不得不说,他的动作真的很优雅,像是贵公子,天生就是如此。
她垂头,眸光澄澈的盯着自己手指看。
秦策安抿口茶,鼻端闻见的不是茶香,而是她身上的幽香,淡淡的,闻着心情舒畅,胸口的烦闷消散不少。
这几日,他越发迷恋这种香气,目光总是追随她的身影看,仿佛看见她,就能闻到。
偶尔,心底的邪恶作祟,他也想触碰看看。
至于要触碰哪里?他不知。
秦策安心不在焉喝茶,陷入沉思中,须臾,他抬头看她,一如既往的有礼,“晚上守夜。”
“啊?”
这话使云柔脑袋一懵,自从在秦策安身边,从未要守夜,今日是怎么了?
他晚上不出门吗?
当然,云柔不敢问,于是愣了半晌反应过来,软糯糯应着:“奴婢知道了。”
她看眼房门,应该是站门口吧,毕竟他性格冷淡,不喜人靠近。
这般想着,谁知秦策安接下来的话,又让云柔震惊,“在房内守夜。”
不意外的,秦策安看见云柔的神情一下就变了,胆怯慌张,有些好笑。
她张张唇,终究没说话,乖巧的点点头,等秦策安挥挥手,她便出去。
这次,她没带上房门。
*
巷子偏僻,小院安静,一到晚上更是寂静无声,虫鸣声都稀稀拉拉的,显得冷清。
云柔站在床的一侧,身子没站直,低垂的脑袋一点一点,半梦半醒。
她没守过夜,不知道会如此难受,腿酸了事小,但睡觉事大。熬不过困意,她便站着睡觉。
她挠挠脸,脑袋晕沉沉的,迷糊间,隐约听见了痛苦压抑的轻哼声。
起先以为听错了,细听,是床上的人发出的。
云柔的睡意散了些,她睁开眼去看,隔着一层青纱帐,轻声问:“公子,您怎么了?”
床上的人没回她,从胸口发出的痛吟,使男人无法思考与回应。
偶尔在深夜,秦策安的胸口会痛的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严重时,他会用自己的手使劲抓着胸口,以此来减轻痛苦。
如此刻,他的胸口仿佛有万千只蚂蚁啃食他,难受得想要死去。
“啊…嗯。”
男人忍耐住,手微微扯着衣襟,露出些许肌肤。冷白的皮肤上,有道道伤痕,是难受时自己留下的。
云柔听着声音担心,她是见过秦策安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