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知道办法,温遥摇了摇头:“同诛阵的避难处在阵外,破阵需要进阵心,我们得想好规避风险的办法。”
盛知临深深看了一眼温遥,点了点头:“我去阵心。”
与此同时温遥说道:“我去破阵。”
傀儡总有替人做嫁衣的自知之明,规避风险这种事情,一向该他去做。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应下了这差事,心道反正最后都是自己,不如主动些,省的惹面前这心里不快。
有些人心里总有些莫名其妙的道德感,譬如差遣别人替自己冒险的时候总不愿自己亲口说出来,只暗示他自己应下,仿佛他真遇到了什么危险,就无法怪罪到自己身上一样。
可他没想过温遥只是在和他商议这件事,甚至是想保他一条命。
他不禁哑然:“你……”
温遥只当他逞英雄,无奈道:“鬼界阵法你破不来,我们先去找避难处吧。”
她又说:“鬼火丢了吧,现在用不到了。”
其实也只是区区半小时辰,温遥就通过指路人把同诛阵的阵尾找到了,按她的话来说,好歹死了七十多次,找个阵尾并不难,最难的是能不能进避难所。
同诛阵一共十二个阵尾,其中有一个阵尾离避难处最近,也就是说,找到那个阵尾,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到避难处。
后面的几个时辰,盛知临觉着自己几乎没出什么力,温遥在他面前念叨着他听不懂的古老咒文,在找到的第七个阵尾处踩出一片血红色的土壤,待他再睁开眼睛,就看见一片鲜血从土壤中流出,温遥白底的绸缎鞋子顿时染了色,她多少有些嫌弃地退后几步,皱着眉头喊他:“盛知临。”
盛知临在她身后一剑斩了她身边一只蜘蛛,敛了剑意,抱着剑走过去。
“干活吧。”她狡黠一笑,“挖坑。”
原来这半天的技术活不让他做终究是有理由的,盛知临认栽地站在那一滩鲜血旁,挥动离魂剑,看了一眼温遥。
温遥似乎心情很不错,笑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不迭退后几步,示意盛知临速速继续。
盛知临挥剑,但那地面却纹丝不动,眼见着剑刃上的辉光无法伤及那血色土壤分毫,他才后知后觉是被温遥耍了。
却见温遥一脸无辜凑过来:“哎呀,是挖啦。”
他去不远处的铺子里买了把小铲子,温遥见他只买了一把,才叹了口气,走过来,在旁边仔细看他干活儿。
她确实和盛知临想法中的那些人有几分像,譬如有些莫名的道德感,就算自己帮了他不少,也觉得就这么让人家一个人干活多少有些不合适。
可盛知临不一样,盛知临只把自己当个傀儡,当个替人干活活命的,所以逆来顺受得很。见她过来,他也没停下手中的活计,只是说道:“这边脏得很,你去旁边呆着吧。”
“怎的不喊我小殿下了?”
她似是觉得无聊,坐在衔月刃上,两条腿在裙裾下摇摇晃晃:“总觉得你这人十分奇怪。”
盛知临不置可否地笑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那血色土壤忽然倒塌,下面的血池子才现了原型,与此同时,两人身侧被一片煞气笼罩,温遥眯了眯眼睛,问盛知临:“你还看得见吗?”
盛知临点了点头。
温遥抬头看了一眼混沌的煞气阵,眉头却拧了起来,盛知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被温遥一把推进血池子里。
“你——”
“我进不去了。”温遥此刻已经打开了外圈的煞气阵,“我们晚了一步,我不知道为什么,避难处剩余的位置只有一个了,盛知临,你跟他们一起过去,我去破阵。”
盛知临丢了手里的小铲子,血池子不浅,他在一片翻涌的血水里拼命把头露出来:“你别——”
“你听着,盛知临,我不可能死在鬼窟里。”她趴在缺口处向下看,微微笑道,“你要是死在这,就真真是魂飞魄散了。”
她额角头发有些乱糟糟地粘在脸颊上,刘海儿被煞气吹拂着,早已不成形,她起身欲走,又折返回来,捏了一团鬼火丢到他手里:“拿着,血池子灭不了它,小瞎子。”
盛知临死死盯着她看。
那团鬼火在他手里微弱地燃烧着,有些冰凉,并没有什么热度,他感到身后有一阵强大的吸力,正将他拉扯进血池子之下的避难处,可他仍旧死死地看着温遥。
刚刚她问:“怎的不喊我小殿下了?”
光芒骤失,他在潋滟的血水之下,就着那一星鬼火,模糊地看见温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