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声清晰可闻，沈念睫毛颤动，缓缓松了口气。
她还活着。
沈念默默自嘲，难道是任务没完成，系统舍不得她死？
此处是座矿洞，火药爆炸产生的威力刚好毁掉石层，整体向下陷落，出口与外边接壤，要想出去还得找到正确的路。山顶积雪覆盖，融化滴落的融水便从缝隙往下渗。
爆炸引起的冲击很大，没来得及逃出去就到了这洞内。
沈念掏出怀中提前备好的火折子，光太微弱，只能将周身环境照亮。脚边躺着一人，被石块紧紧压着，尸身冰凉早已没了气息，半张脸露出来，眼底满是不甘。
沈念不再看他。
她轻抬手臂，瞬间传来一阵刺痛，火折子凑近些，看清上面渗出的浓浓的血迹，把整个衣袖都染成红色，比火光还要刺眼许多。
凉气吸入肺腑，沈念忍不住轻咳一声，看来还受了点内伤。
天上云层散开，皎洁月色透过石块间的缝隙落下来，明亮极了。
听到咳嗽声，裴子初也睁开眼来。
眼前的一切逐渐清晰，正是借着那月光，裴子初看清那双时常想起的眼眸，心口猛然被撞了下，呼吸一窒。
纵使传来轻微动静，沈念也立即警惕起来，直直看过去，双眸在黑暗中也充满锐意。
微弱火光照亮他的身形，还有挡住面容的面具。裴子初还在考虑如何开口时，对面便飞来一只利箭，裹挟劲风直接深深插入身侧，将他的衣角被钉在石块上。
见状，裴子初眉眼依旧温润，单手摘掉面具，不疾不徐道：“殿下，许久不见。”
沈念愣了片刻，眸中闪过意外之色，她全然没猜到来人。洞外又吹来阵凉风，沈念不由得咳起来，声音在洞中回荡。
火光在石壁上摇晃，忽明忽暗。沈念抬手抚上右臂，稍加用力，呼吸轻滞的片刻手臂已掰正。
肩上晕染的血迹明显，裴子初静静看着，握紧的手指早已泛白，言语却不显露情绪：“殿下受伤了。”
月光歇在眼尾，沈念清冷的声音里漾着笑意：“嗯，一点小伤，不碍事。只是我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子初，好巧。”
沈念目光沉静，看着对面的人，这让裴子初脑海中突然浮现两人初次相见的场景，她也是这样看着自己。
沈念没问裴子初为何出现在这里，也没问接下来的打算。
少年身姿如玉，他起身走近，朝着漏进月光的缝隙往外看，手上落下几朵雪花。他回头道：“殿下，此地别有洞天，顺着这里往前走，可以通到溪水边。”
山间有处溪水，绕着山路，走出洞口就离村寨不远了。这里有人来过的痕迹，只是现在被炸掉的石块堵了洞口，此时出去也要颇费些力气。外面天色阴冷昏暗，雪越下越大，大雪封山，就算其余人找到这里也得一段时间。
今晚怕是要在此歇息。
两人心下都有了打算。
“很快会有人找到这里，我们就先在此地歇息，明日一早便能离开。”沈念注意到四周有遗留的干柴，想到此地寒冷，没有火取暖有些难熬，于是准备起身去捡，但裴子初像是时刻注意这边动静，动作更快一步。
“殿下身上有伤，行动不多有便，我来捡柴火就好。”
“也好。”
暖色火光亮起，两人的身影被映在石壁上。
沈念的衣摆像是被描出暖色金边，几缕发丝落在脸侧，清冷疏离的眸底也多了几分柔色。微蹙的眉眼看了眼右臂伤口，又看了眼衣摆，左手还没动，便听到“刺啦”一声，是布料撕裂的声音。
质地柔软的布料泛着光泽，是刚刚裴子初从青色长袍撕下来的衣角。他将东西递来，盯着沈念的手臂的伤势看了眼，柔声道：“殿下，用这个包扎伤口吧。”
沈念：“多谢。”
两人这时挨的很近，裙琚和袍角相擦，发出轻微的衣料摩擦声。
裴子初眉眼微垂，忽然记起前几日下雪的场景，如梦似幻，原来那次看到的人是她。
沈念单手将伤口包扎系紧，精致如画的侧脸落在光影里，突然问：“你是为了火药而来？”
闻声，裴子初抬头，发现沈念正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