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夜,京都城中很是热闹,不过这热闹,与莫姝无关。
窗外月光明辉,耀耀入窗而来,惹得人无端生起些烦意。
莫姝翻过身子,以后背对着照进来的月光,闭了许久的眼眸睁开,里面分明没有任何睡意。
她不喜欢这样的月光。
尤其是在今日这样的日子,它太过耀眼。
指尖松松划过被面,莫姝眼眸放空,曾经,她也是每年都要过乞巧节的,舅母还会弄出许多名目。
但是今年,她不想再过了。
眼睫轻盖,莫姝压下心底的烦意,眼眸再次闭上,闭得紧紧。
可是,过了许久,她依然没什么睡意。
莫姝睁开眼,把这归咎于窗外太过明亮的月光。
它今夜如此明媚,到衬得她越加孑然伶仃起来,莫姝没喊兰蕖她们进来,亲自撩起帐子下床,关起窗户,要将这一室映月挡在外面,不叫它惹得她心烦。
翌日清早进来,兰蕖看窗户关得紧紧,还十分疑惑,她记得昨晚出去时,窗户是没有关的啊?
伺候莫姝洗漱时,兰蕖问:“姑娘昨晚后来起床关窗户了?”
莫姝应下,眼神淡淡:“嗯,昨晚太亮,照得人睡不好觉。”
兰蕖:“那奴婢往后都将窗户掩一掩?”姑娘也就不必半夜起来关窗了。
莫姝随意点一点脑袋,无可无不可,发髻绾好,她躲了兰蕖还要再往她脑袋上插朱翠的手:“不用戴这许多。”
兰蕖遗憾,姑娘怎么就不爱打扮呢。
朝食茴叶准备的是鸡丝面,用的昨日老母鸡熬的浓浓汤底,因是镇在井里,所以一晚上并不会坏,第二天拿来烫碗鸡丝面正好。
她还清炒了一碟小青菜,给姑娘就着吃。
这样清淡的吃食,早上吃下肚中很是舒服,莫姝心情都好上许多,突来了兴致,要兰蕖拿把剪子来,她剪些花插上。
“院里的花,还是少了些。”瞧姑娘挑挑拣拣,最后也只剪了五朵开的还算好的,兰蕖想一想,说起,“不如奴婢往西院那边的园子去剪些回来?”
莫姝笑着摇头,将剪子给她,又接了兰蕖手中装了花的小竹篮:“不必,那瓶子,插这几朵正好。”
捏一捏花瓣,莫姝转着花束左右看看,吩咐兰蕖:“你去装些水来,有水,这花才能开的久一些。”
“奴婢这就去。”兰蕖立即就往小厨房那边去。
莫姝立在院中,摘了多余的叶子,瞧这样正好,转了脚步要回屋去,这时却见草雁匆匆跑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封信。
草雁见到主子,眼睛一亮,小跑过来,先拂身行个礼,才道:“三少夫人,前院里的人送来的,恰碰见奴婢,奴婢便将东西拿回来了,说是莫家来人,给您送的信。”
“嗯。”声音不轻不重,莫姝眼神浅淡的看着草雁捧着的东西,手指轻轻抚过还沾着露水的花,“可有说,是莫家何人送过的?”
草雁:“说了的,说是莫家老爷身边的小厮亲自送来的,名唤田山。”
莫姝眼睑微阖,眸中泛着讽意,她这好父亲,难为他还记得起她。
嘴角轻勾一勾,捏住信封一角,很薄的一层。
见三少夫人总算收下,草雁心下一舒,她还以为,三少夫人要不收了呢。
莫姝不急着看信,随意扔在案角一边,与那堆废纸待在一处,在她心里,其实这封信连堆废纸也是不如的。
好歹,废纸还能有些别的用处,这封信,呵,莫姝不看,也知道里面定然不是什么好话。
她不信,莫父会突然幡然醒悟。
能让他给她写信的事,要么,是来责备,要么,他另有所图。
她不太想看那信,也刻意要忘了它,扔在边角之后,随意用一堆纸掩住,便再也没去管过。
莫姝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但七月十号这日,莫家再次送来了第二封信,仍是田七来送的。
田七想起来时老爷的嘱咐,脸上堆起十足谄媚的笑脸,想进丰康伯府亲自将信送到大小姐手上,而不是由人代转。
好话说了一箩筐,最后还塞了一个份量不小的荷包,田七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莫姝。
一看到莫姝,他立即露出笑,嬉笑道:“大小姐,老爷太过想您,见您未着人送信回来,便让小的又来一趟,老爷在府上,天天都念着您呢。”
他说的诸般诚恳,仿若莫海陇真是个爱女心切的人,茴叶脸都气的红了,怎么会有如此睁眼说瞎话的无耻之人!
田七被瞪了,笑容依然维持的好好的,还唠家常似的问茴叶话:“茴叶姑娘,这些日子可还好?”
“你们是跟着大小姐过来的,平日要多尽些心才是啊。”
茴叶气,狠狠瞪他:“不劳你费心。”
莫家的人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莫姝到是一点不气,看着田七,心中有了猜测,田七这人,一向是看莫海陇脸色行事,他这般好声好气,还编出莫海陇想她的话,看来这回,是莫家对她有所图,才三日连发两封信。
“信我收了,你回去罢。”莫姝淡着神色,“莫家,我是不会回的,从出嫁那天开始,我再不是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