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被覆着床上的人,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上青紫的伤痕触目惊心。
容妙站在床边,搭在床幔上的手慢慢收紧。
她的唇线紧绷着,就连脸上柔和的线条都显得有几分凌厉。
“叫大夫了吗?”容妙放轻了音量问道。
碧云立刻回道:“妈妈已经让人去请了。”
容妙点了点头,她轻轻地走到床边俯下身。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动作轻柔地将星月的眉心抚平。
星月在睡梦中也仍紧紧地皱着眉,好像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容妙温柔地擦掉她额上冒出的冷汗。
“她醒了让人告诉我一声。”容妙缓缓地收回手,扭过头轻声道。
旁边的婢女点头应下。
“好,容姑娘放心吧。”
容妙缓缓地直起了身,深深地看了躺在床上的星月一眼。
“走吧。”
她侧过脸对碧云轻声地道。
待容妙几人走后,她们身后不远处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出没。
……
望月轩。
萧翊揉着眉心坐了起来。
昨夜睡得不太安稳,那股淡淡的幽香仿佛一直萦绕在身边。
笃笃——
一阵敲门声。
李卫隔着门喊道:“主子,容姑娘那边来信了。”
“进来。”
李卫推开门,“容姑娘说今日巳时在老地方见。”
萧翊扶着床沿,下了床。
他回道:“知道了。”
应是容妙昨日又从王秉那儿得到了什么消息吧。
萧翊的眸光一暗。
……
城南小巷。
容妙坐在马车上,小声嘱咐道:“一会儿你们在隔壁等我。”
马车目标实在是太大了。
碧水点了点头应道:“好。”
萧翊已经等在了巷子里。
听到容妙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身量颀长挺拔,一身玄色劲装下藏着结实健硕的体魄。剑眉下的黑眸深邃,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鼻梁高挺,嘴唇厚薄适宜。
五官轮廓如刀刻般凌厉分明,俊朗中透着股疏离。
容妙先出声。
“萧公子。”
萧翊颔首,应道:“容姑娘。”
容妙看着面前的男子,“叫我容妙就好,我这次特意来找你是因为昨日王秉他喊我过去时,我突然记起来的。”
“王秉一个月里通常都会来芙蓉馆四五次,每月光是银两估摸着也有三百两。但王秉并非是知府最宠爱的孙子,他的堂兄王弘译才是最受王知府重视的,王弘译同陈运杰的关系还算不错。”
王弘译平时很少到秦楼楚馆这些地方,之前陈运杰邀他来过芙蓉馆一两次。
无他,王茂时最为宠爱这个嫡孙,对他的管教自然与王秉不同。听闻这个王弘译已经考上了举人,就等着明年的会试。
可是从这也能看出,一个并不是最受宠爱的孙子,却每个月能够掏得出三百两来逛花楼,一年就是三千多两。
可见王茂时贪污的数额怕是个天文数字。
“王弘译常年跟在王知府的身边,如果能从他那儿下手,你兴许能够得知一些消息。”容妙说道。
这些消息也都是芙蓉馆的姐妹闲聊时无意透露出来的。
虽然王弘译并不怎么来芙蓉馆,但是架不住他结交的文人士子对风花雪月之事极为热衷,芙蓉馆更是这种场所中的佼佼者。
王弘译?
萧翊若有所思地想道。
上次郊外庄子险些被察觉后,平昌侯就明显警惕了很多,就连陈运杰的口风也紧了许多。虽然京城那边已经派了增援过来,但是现在还没彻底查清。所以没到危急关头,还是不要扯破脸皮。
容妙观察着他的神色,接着说道:“王弘译常年和一些文人士子开些诗会文会,我听说半月后正好就有一场。”
萧翊略微颔首,“好,多谢容姑娘告知此事。”
容妙有些无奈,抿了抿唇,“叫我容妙就好。”
萧翊的黑眸看着她,顿了顿,“好,容妙。”
容妙的神色温柔,她扬起唇角点了点头。
她拢了拢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发丝,试探地道:“那我先走了?”
她抬眼看着萧翊,他一贯平静无波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不知为何容妙感到几分微妙。
片刻,萧翊才道:“嗯。”
容妙收回视线,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以后你也只用叫我萧翊就好。”
容妙讶异地转头,他的神色自若,仿佛刚才只是说了一句轻飘飘的无关紧要的话。
容妙顿了顿,旋即迟疑地点了点头,“好,萧、萧翊。”
“突然直呼你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怪怪的。”
容妙微微笑了笑,有几分不好意思地道。
“是吗。”萧翊轻描淡写地道,“那你之前和李卫倒是很快就熟络起来了。”
就聊过一次就可以十分熟络得直呼其名了。
容妙微微一怔。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