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呼他肩膀上,端着一副为老不尊的长辈语气问:“哎,你是怎么想到‘赌场’的?”
东方俊杰小身板一晃,抬头发现江芷正在用探究的目光看他,脸不禁又烧起来,吞吞吐吐道:“就……下意识就想到了……”
赵贵完全误解了他结巴的原因,抬手照头给他来了一下,吹胡子瞪眼道:“你要是敢去赌,老子让你娘弄死你再要个小的!”
可怜的娃扶好自己被打歪的帽子,也懒得解释,就委委屈屈说了句:“知道了。”
忙活半天,日头都已经落了西山,李秾依稀想起来自己出来这趟是干什么的,于是转头问江芷:“你饿不饿?”
江芷还在专心致志看赵捕头手里的玉镯子,心不在焉摇了摇头道:“不饿。”
虽说那有可能是她自己家东西,但也是人家当铺真金白银收来的,不可能因为同情你就把镯子物归原主,衙门因为探案来借当铺不敢不给,但如果她自己想要,就必须真金白银赎回来。
李秾道:“我饿了。”
说话时眉头蹙起了一点“尘埃落定”的舒适弧度,出现在这张年少却不苟言笑的脸上居然有些让人莫名的想亲近。
江芷自然是没注意到旁边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冰雪消融”,听他说饿就下意识回:“那回去吃饭。”
“一起?”
“行。”
在找人方面衙门比狗屁不通的她要专业,不如先去落木斋等候消息,也能守着盼宁醒来。
说起来,那臭小子都快睡一天了怎么还不睁眼,难不成她那一下子力气真的使重了?
夕阳西下,俩孩子到门口的时候李决明正在把晒干的竹叶装罐子里,他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了,模样略显疲惫,举手投足谈笑间却总带着青年气。又因为长相儒雅,故此多年来媒婆也没少踏破他家门槛,一个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硬是没能撬动先生这颗铁石心肠,李秾到底没落后妈手里。
听到开门声,李决明扶着老腰站起来:“回来了?饭在锅里热着呢,赶快盛了吃吧。”
他也没问两人怎么耽误那么久才回来,第一件事让他们先把肚子填饱,就是目光扫过江芷手里的剑时神情顿了一下。
饭是先生自己蒸的白米饭,菜是李秾炒的土豆丝,还有早上吃剩下的鱼。
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江芷的心情好了很多,胃口也大了,别管饿不饿都干了两碗大米饭,哦对,她现在还不知羞耻为何物,自觉吃饭要吃到饱,不然还不如不吃。
“江姑娘这样吃饭才对嘛,肚里有粮,心里不慌,人哪能饿着肚子办事。”热水烧开了,正咕嘟咕嘟冒热气儿,李决明慢条细理取了几片干竹叶放茶壶里用开水一冲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竹叶茶清心泄烦生津止渴,我先给你们泡上,等饭后半个时辰再喝,还能清口。”
在深山老林摸爬滚打十二年的“野猴子”硬如磐石的心中忽然有块地方软了下去,她将碗放下,顶着花猫似的一张小脏脸道:“李叔,你叫我江芷吧。”
李决明瞧着女孩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笑了下道:“好。”
江芷把自己当剑鞘得来的银两给李决明,李决明说什么都不要,江芷看着桌子道:“那我给你们刷碗。”
她觉得她总得做点什么。
人家父母尸骨未寒就使唤人家孩子刷碗,李决明自然是不同意的,李决明不同意那李秾肯定也是不同意的,只是他不同意的原因是觉得江芷肯定刷不干净。
于是一高一矮抱着一摞碗争起来,最后江芷争不过李秾就干脆把碗给了他,结果因为她手松得快而李秾接得慢连盘子带碗摔了满地碎碎平安。
刺耳的“哗啦”声过去,李决明笑道:“好了,这下谁都不用争了,灶王爷瞧你们俩顺眼,赏你们个‘碎碎平安’。”
一句话将江芷心里的不安和紧张一扫而空,她张嘴方要说:“刚才是我不对——”便听到堂屋传来一声尖锐的尖叫声!
江盼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