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醉生守在这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而阿尔特已经在开车往回赶,他现在心里焦急万分,但是路上并不顺利,大罢工已经蔓延到了这里,举着标语牌的男男女女成群结队,车子根本开不动。
“保护工人权益,反对超时工作!”一群人嘴里喊着口号,把道路堵得严严实实。
“阿尔特,怎么办?”黑拳手巴杜问道。
他此时坐在副驾驶上,衣服只穿了一半,露出半片膀子,正用三棱尖刀挑自己肩窝里的子弹。
阿尔特看着外面的人群,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向盘,说道:“巴扎,你来开车!”
巴扎点点头,刀尖用力一挑,一个弹头从他的肩头跳了出来,他垫上沾满药粉的棉花,用纱布把肩膀裹了起来,然后挪进了驾驶室。
而阿尔特已经翻身坐在了车头,他双手各拉着一根在车厢上用于固定自行车架的铁链,两根铁链的金属钩被他在腹间扣紧,这样一来,他就像是被绑在了沃尔沃的车头上。
阿尔特活动了一下身体,确认自己掉不下来,于是开始在车头高喊:
“工人兄弟们!请让我们过去!我们被可恶的资本家绑住了手脚!我们需要自由的权利!我们需要合法的劳动保护!我们要团结起来与他们斗争!在这场斗争中,我们失去的只是枷锁,而我们将获得整个世界,工人兄弟们,让我们联合起来!让我们一起向前!向前!向前!”
看到阿尔特枷锁附身的形象,听着他嘴里激昂的口号,大街上的人潮爆发出巨大的声浪。
“向前!向前!向前!”
人群自动给阿尔特这位罢工“领袖”让开了一条路,沃尔沃穿过人潮逐渐开到了最前面,阿尔特一路都在振臂高呼。
这位“TNT的物流工人“代表当天就上了荷国的晚报,并登上了全球各大互联网门户网站的首页。
而阿尔特的车子一穿过人群,他便从车头爬下来,直奔红灯区而去。
红灯区后面的涂鸦巷,此时惨绝人寰。
烟鬼的尸体倒在地上,他手里的铁链还勒着另一具尸体。
再往前,一个满头是血,面孔凹陷的青年平躺在地上,他的前面是满地的碎玻璃。
地上的啤酒已经蒸发,地上只有干涸的血迹,和在阳光下一片闪闪发光的玻璃片,有三个人趴倒在这片玻璃片上一动不动,他们身旁的地上血迹斑斑。
其中一人,一头的绿毛,此时已经染成了红色。
阿尔特和巴杜等人一路走来,看得触目惊心,阿尔特的心直往下掉,生怕在前面看到艾尔莎的尸体和陈醉生夫妻的惨状。
“看看烟鬼和龟毛还活着没?”阿尔特口腔干燥。
“前面还有人,拿刀的!”络腮胡马勒突然说道。
阿尔特猛然抬头,看见从前面五十米外的一个围墙开口处窜出来了几个人,有两个手里还拿着刀。
“走!”阿尔特抽出腰里的三棱尖刀,踩着碎玻璃冲了过去,巴杜转了一下左边的肩膀,紧紧跟上,马勒背着包紧随其后。
那几个人看到阿尔特过来,立刻开始没命地逃跑,一个人在地上摔了一跤,刀摔飞了出去,他也顾不上捡,爬起来接着疯跑。
阿尔特追到铁门前就不追了,他拎着刀向巷子里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倒在地上,没有一个有动静的......
而此时的巷子已经不能算是巷子了,到处都是黄色的粪便,臭气熏天!
黑拳手巴杜和络腮胡马勒跑过来一看,顿时瞠目结舌!
这个场景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这……这些人,一起掉粪坑里淹死了?”马勒脸上的络腮胡子直抖。
这话听起来虽然荒谬,但阿尔特和黑拳手巴杜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
他们的视线越过粪坑,见到一辆龙头已经变形的自行车卡在巷子里,坚强地不肯倒下去,自行车在过去几米外就是这条巷子的尽头,那里蹲着三个人,一个人光头锃亮,一脸匪气,嘴上叼着个烟卷儿,还有两个也在抽烟,但他们身体发抖,把烟吸进肺里以后不住的咳嗽。
光头喊道:“阿尔特,别看了,赶紧叫人来收拾吧,你妹妹,我老婆都还在屋子里呢,你不弄干净,叫他们怎么出来?”
陈醉生吐出了一口烟。
他平时不抽烟,这根烟是他这辈子抽的第一根。
没办法,太臭了!而且,骤然面对生死危机,让他的心压力巨大,此时他说话声音仍然平静,但小指还有些微微地抖。
听到陈醉生的话,阿尔特彻底松了一口气,“陈哥,你们没受伤吧?”
“没事,你那边搞定了?坦克那个王八蛋呢?”陈醉生蹲在墙角,像个村头的闲汉一样地喊着。
“做掉了!”阿尔特仰起头,很装逼地咧嘴一笑,旁边的巴杜和马勒也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