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而床头的病人却有些可怖。他们皮肤比汉人略黑,却依然看得出来烧得脸色通红。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斗大的创口,流着泛黑的脓水,散发着腐烂的恶臭,上面还有几只蚊虫萦绕。 “陵月,你能治好么?”霍光忍不住问。 “比我想得严重一些,但伤口能处理好。不过,他伤口发炎到高热不褪,我只能尽力施治,能不能退热还得看他自己。” 现在可不是后代,一包冲剂就能轻松退烧。高热不褪,可能真的会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那几个匈奴人期期艾艾地望着她,让江陵月不忍心再多说什么:“开始吧。” 几盏烛火被高高举起,照亮了病人的疮口处。她拿刀眼疾手快挑破了脓疮,任恶臭的脓水淌了出来。旋即掏出瓷瓶,朝着伤口上一点点小心地浇着,把余下的脓水冲洗了去。 双氧水无色无味,除却不能给皮肤表面消毒之外,可以破坏伤口附近的蛋白质,是绝佳的清创消毒工具。 脓水洗净之后,模糊的血肉被冲得微微发白。江陵月一边一边忍不住可惜地想:要是系统再给一瓶生理盐水就好了。 碘伏也不错,她不挑,都想要。 做完基础消毒,就该清去坏死的组织了。江陵月刚才用刀挑破脓疮,刀背上不可避免沾了一点脓液。她熟练地掏出装着医用酒精的瓷瓶,倒出一点来细细拭过刀身消毒。 有鼻子灵敏之人嗅出了名堂:“是酒?” “嗯。” 还真是酒?可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这么浓郁的味道,难道这外用的酒比他们平时喝的还要好些? 帐中其余人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唯有霍去病不为所动,抱臂沉吟,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陵月若是知道了这些人的想法,必然要吐槽一句:75%浓度的医用酒精,喝下去是要酒精中毒的! 但她此刻浑然不知,而是全神贯注、一瞬不瞬盯着伤口,挥着手术刀稳稳地割下了伤口中腐烂的血肉。 一刀,两刀。 许是疼痛过巨,昏迷的人手脚竟然不安分地抽动了起来。 “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几个匈奴人听到指挥,连忙死死地按住病人的四肢,好方便江陵月继续行动。 哎,没有麻醉剂果然不方便。 江陵月心底腹诽着,手上却一丝不乱,把坏死的组织尽数除掉之后,又涂上了敷料、裹上麻纱。最后她想了想,又倒了些酒精浸在麻布上,搭在病人的额头上给他降温退烧。* “好了,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帐中莫名的紧张氛围也兀地一松。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开口说话。 虽然是最简单的清创,属于每个医学生的基础必修课。可是在两千年前的汉朝,又被众目睽睽地盯着,江陵月还是有几分紧张的。 再加上手术刀不合手,也难免动作生涩。 但江陵月她自以为平常的手法,落在围观的人眼里,已然堪称娴熟老道。不论是挥刀割肉时的从容淡定,还是命人按住病人四肢时的果决,这般行云流水般的医术,唯有积年的疡医才能做到。 再加上掏出的那小盅烈酒,更是惹人好奇不已。若不是知晓医家各有秘方,他们都要开口打探了。 但江陵月并不知道,此刻她正在忐忑不已。 不知道这一手处理伤口的技术,足不足够霍去病高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