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言官降职又被罚刺绣,消息传到临安侯府。
听到消息后,陈显明先是一愣,而后想明白过来,便让大儿子找机会,想要见见离北王世子。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彼时,陆七七坐在凉亭下,一旁便是绣荷包的陆瑶。
青黛和海棠都是老夫人院里的人,陆七七用起来自然是放心。
曾氏说的那个婢女,她在丁婉月身边没见过。
故而,让看起来办事稳妥的青黛,前去打听一二。
青黛不知道陆七七,为何要打听多年前的婢女,不过她被分派到陆七七手下做事,那自然要尽心尽力。
站在凉亭下的青黛,低着头,小声汇报打探到的消息。
她道,“姑娘,您说的那个婢女,十年前便出府嫁人了。
说是嫁去了南方,如今不知下落。”
府中婢女签卖身契,多数为活契,等到了年纪攒够了银钱,便能为自己赎身,出府嫁人。
远嫁吗?
既然是远嫁,更能说明其中问题。
只不过,她想不通为何丁婉月,会多留那个婢女几年,而不是事情过后,立马将其送出府去。
这条线看来已经断了,陆七七也不做纠结,轻声道,“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说罢,青黛便退了下去。
随即,陆七七想起一事,便问道,“十九,暗影卫估算日子,现在也应该到了潞州府吧?”
十九闻声走了过去,“若路上没有耽搁,昨日便已经到了。”
闻言,陆七七又回头看了眼陆瑶,轻声道,“真希望事情,赶紧结束。”
......
潞州府,清水镇。
“呸!都怪你生了个白眼狼。
现在好了,大壮和大虎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还得靠我这个老婆子,出门要饭吃。”
陆氏衣衫褴褛,走在大街上,对着身边的金氏就是一顿抱怨。
金氏冷眼横扫过来,陆氏便适时地闭上了嘴巴。
如今家中说话的人,早就不是陆氏,都得看金氏的脸色过活。
自从陆大壮和陆昌虎被打断了腿,又没有钱给他们医治,如今便只能如同废人,躺在床上吃喝拉撒睡。
家里的顶梁柱倒了,陆氏和金氏便只能进城,找一些浆洗的活。
可这年头,浆洗的活也不好找,南方虽不比北方寒冷,可这冬日的凉水,依旧冻人得很。
是以,当两人看到主家,放在屋中的几十个铜板,便动了歪心思。
可谁知门还没出,就被抓了个正着,钱没挣到不算,还挨了一顿打,差点还被送去府衙。
要不是两人跪地求饶,哭得惊天动地,还有个头发泛白的老婆子,主家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是以,如今她们便只能拿着两个破碗,沿街乞讨。
运气好时,有人给两个铜板,一个馒头。
运气不好,便只能回家时,在路边挖些野菜。
好在金氏脑瓜子好使,知道冬日囤一些野菜,不然一家四口都得饿死。
这也是为什么,陆氏不敢再对金氏如何的原因所在。
两人走在大街上,看到马车驶过,连忙避让。
马车缓缓停下,停在了一间酒楼门前。
沿街乞讨本就是撞运气,是以俩婆媳难得默契的站在原地,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马车。
只见,马车上下来一女子,看样是是大富人家的女婢。
随后,一个身着桃红衣衫的女子,身姿婀娜,款款走下马车,径直走进了酒楼。
陆氏狠狠掐了一把金氏,让金氏瞬间清醒过来。
不过,这一次,她反常地没有责怪陆氏。
而是,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陆氏,“娘,刚才进酒楼的人,您可看清了?”
方才下马车的女子,是陆氏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算是化成灰,她也不可能认错。
陆氏眼睛看向酒楼大门,眼底泛着一丝光亮,“看清了,看清了。”
说着,她像是有了底气,怒瞪一眼金氏,“我自个的女儿,我能不认识吗?”
金氏努努嘴,并没有反驳,她心中也十分激动。
毕竟能坐得起马车,身边还有婢女此后,想来日子也不可能差了。
陆氏抱着个破碗,快步往酒楼的方向走去,金氏见状连忙追了上去。
“哎,臭叫花子,你脚往哪伸呢!”
陆氏的脚刚往酒楼里迈,便被酒楼大堂的伙计一句话,就给吓得往后退。
她缩了缩肩膀,指着里面道,“我闺女进去了,我是来找她的。”
伙计见陆氏衣着褴褛,怀里还抱着一个破碗,冷哼一声,“去去去,做梦也不分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