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水山庄占地绵延数十里,地势高些山桃方才初绽。 玄武大街,东宫翊卫骤然疏散百姓,让出阔道。 沈律跨坐在骏马上,沉冷尊贵。 宁安王世子等人正巧偶遇太子车驾,想着跟着去南水山庄游玩,见一旁的白即觉,沈律目光凉凉一笑,本只打算日常来巡视南水山庄兵营,也由着几人。 曲嬷嬷方使人将那小亭里的牡丹搬下来晒晒太阳,就见一女侍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这不规矩的模样惹得曲嬷嬷皱眉。 女侍忙道:“嬷嬷,殿下来了!” 曲嬷嬷眉头一缩,沉声道:“疏香苑的人呢?可回了?” 红蕊轻轻嫩浅霞,沈岁晚这几日在疏香苑实在憋闷,便跟着几位女侍出来折花。 月洞门外霎时传来几声清朗的男子声音,沈岁晚一愣,忙寻了个角落藏了起来。 今日与白即觉同行的,还有大皇子沈徊,生母齐妃,二十有六,不争不抢甚是和善的模样。 一边肃肃端正的苍苍色圆领袍的男子,是钟家大公子钟期是,钟家是沈律的母家,钟期是任职六品的威乘校尉,今日正巧跟着沈一道来南水山庄考核府兵。 沈岁晚目光在那光风霁月的白即觉身上看了眼,这便是话本子里同沈琉晚一道推翻朝政的人,想来,现下沈琉晚已经得这宁安王世子所救。 站在中间,被众人簇拥着的太子,看着越发金尊玉贵喜怒不形于色。 沈律那修长的手上正接过萧宿递来的兵卫长名册。 这双手看着虽是养尊处优的白皙,却丝毫不羸弱,反而骨节分明看着格外有力,想起那日轻而易举的将王府的反兵刺杀,不由让沈岁晚一抖。 左丘子策耳力惊人,上前唬了一声:“谁人在那!” 几 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去,等曲嬷嬷带着女侍寻到沈岁晚,正远远见一身洛神珠色广袖齐腰绡纱裙的姑娘,抱着方才采的芍药,趑趄不前的模样,缓缓绕开挡着她身子的太湖石。 曲嬷嬷凝眼,这瑾安郡主背对着她,只能瞧得见窈窕的背影和抱着靡靡芍药一角,单是背影就足够让人想入非非。 这几日疏香苑的白瓷瓶都插着这芍药,她今日闲着无趣,便跟着女侍去折了芍药花,谁料正巧见到了殿下,也算她的运气,曲嬷嬷看了眼就带着女侍回了。 看清来人,立着的几人有些面色各异,左丘子策心思粗些,眼底不设防的闪过一丝惊艳之色,旋即忙移开了眼。 沈岁晚跪身见礼,张了张嘴只道了声:“民女见过殿下。”有些不敢抬眼看上面居高临下的人。 沈律眼睛眯了眯,像是才想起将近十日前带回的人,那是只当是潋潋弄月的人儿,直接宰了倒是可惜。 看她头上带着的金累丝衔南珠的朱钗,这些个女侍倒是会揣测,就将这些名贵玩意儿送过去了。 沈律没开口,周遭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沈律眼皮掀了掀,看着跪了会儿就微微发颤的人,才凉凉开口,没多少波澜:“起来罢。” 见人走了,沈徊才又看了眼人的背影,笑道:“这几日不见二弟邀我来这南水山庄,竟是金屋藏娇的戏码。” 这话一出,气氛活了活,便是端端肃肃的钟期是也不免有些好奇,只见沈律有些凉薄的笑笑,“寻个乐子罢了。” 在座的都是门清,这靖阳王府的两位郡主都没寻到踪迹,养女瑾安郡主生得娇艳潋滟,今儿一看,倒是被这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养在了南水山庄。 沈徊的母妃齐妃,出身太尉府,太尉又是沈律的老师,他自然而然也是太子这党。 沈徊的皇子妃正是大理寺卿之女,自然知晓靖阳王府这案子的内情。 大理寺卿早探查到,这瑾安郡主可是被这说一不二的太子捡了回去。想着这瑾安也算养女,大理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敢动。 倒是那另一位郡主,沈徊想及此轻轻看了眼身边的白即觉,只见人看着前面姑娘的背影面色愣了一瞬,沈徊轻笑一声,这宁安王世子,也是私藏王府之女呢。 日头渐盛,临近四月的天气,便是春装也快穿不住了,这手上抱着的芍药娇艳欲滴。 沈岁晚手上还有些细微的出着汗,抱着这花茎也显得有些黏腻汗湿的不舒服。 沈岁晚皱了皱眉,低头看纤腕上被花茎硌出的红痕,她眨眨眼,想起方才那冷沉的声音:“寻个乐子罢了。” 前面在疏香苑的丫鬟见沈岁晚过来,忙上前接过沈岁晚手上抱着的芍药,笑着询问了几声,才将那芍药插进白瓷折腰瓶里。 不等沈岁晚多思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