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流滋啦,回声嘈杂,足够刺激耳朵里脆弱的鼓膜。 师吾宁不明显地移开手机,稍稍放远了些。 虽然听筒劣质,声音失真,但这不影响他判断出来电是个女孩儿。换个更准确点的说法,他正用洛宁的身份跟他妹妹通话。 女孩在询问:“你是在大街上吗?” 师吾宁思考该用什么态度回答。他沉默着,没有及时应话。 好在电话那头很快又传来话。 她解释道:“我刚刚听到有些吵闹。你现在在哪里?” 师吾宁语调平缓地说:“我刚从南郊回来。现在一个公交站旁,正在等车,一会儿要回学校。” 他当然不会向一个不熟悉的人解释缘由,更不会透露他即将迈入一所证券交易厅。至于要做什么,那就更加不关她的事了。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女孩迟疑着说:“我在桌子上看到了你留下的信封。……你给我太多了,我担心你不够用。要不你先回来,再拿一点。我平时花不了多少,你没必要给我留这么多……” 他的确把大部分钱都装进了信封。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他只是单纯不太需要。获取金钱对他而言并不算太难。 大厅里的时钟转向下一个时刻。 师吾宁看了一眼,打断道:“我还有积蓄。而且我有一份兼职,你不必担心。” 她依然坚持着:“我不想你因为挣钱而耽误学业。” 师吾宁:“我只负责倒咖啡,这算不上什么。” 她强调道:“我希望你能安心读书。” 师吾宁平淡地陈述事实:“只有周末会兼职。它不是地下黑店杂工,我相信很难影响学业。” “……” 对话停在这里。 师吾宁没有兴趣维持兄妹亲密的假象。 他从来不缺兄弟姐妹。虽然是父母独子,但他有许多堂亲表亲。祖父重规矩,家族聚会一年一次,纽约庄园的茶点风味多样,从开罗的Meshabek到德雷斯顿的Stollen,极大满足了自诩高贵的族亲。晚辈们习惯聚在花园喝茶,他却不怎么参与这项活动。 大部分时间里,他都被几位精明的长辈环绕,从祖父的书房到地下球厅,然后在众人翘首以盼中,从指头缝里漏出一点产业。这是祖父的意思。而他一向是优秀的猎手,站在一旁,微笑着看他们相互夺食。 时间已经不早了。 师吾宁盯着时钟,想尽快结束这段没有意义的对话。现在,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他约了一个人,在证券交易所里见面。那是一名私家顾问,可以帮人代理任何事项。 他首先打破沉默。 他询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 洛白棠的手指敲打在桌面上,发出轻轻的声响。 她有些不明白,如果兄妹关系亲密,洛宁跟洛白之间不应该这么生疏。但如果说他们没什么感情……洛白棠拿起信封,实在猜不出电话另一头的心思。 而且……她总觉得电话里的语气似曾相识,有些莫名熟稔。 她张了张嘴,“不,没有。我只是想询问你现在怎么样……你是说你要回学校了是吗?那什么时候再回来?” 电话里声音顿了顿,然后说:“不清楚。我周末都在兼职。如果有回来的时间,我会告知你一声。” 洛白棠松了口气。洛宁没打算回来住,这是一件好事。她现在等待处理的事太多,没有更多心思再去应付一个随时随地能发现她秘密的人。 他们在电话里道别。 洛白棠在桌子旁坐了会儿。接着,她起身走进房间,想从仅有的书堆中发现蛛丝马迹,譬如洛白的日记本。但很可惜,这个女孩没有记录的习惯。她无法从日记本里获取一些洛宁的信息。 她坐在床上,随手翻起课本。笔记马马虎虎,数学一般,英语太差。那张英语试卷几乎算是惨不忍睹,洛白棠嫌弃地翻了翻,顺带用铅笔勾了几个正确选项。她有母语基础,英语经常满分,高二的试卷对她来说并不难。 凳子上搭着校服,胸口写着学校名字,洛白棠没听说,应该是一所普通高中。 她想了想,搁下笔,又打开了手机,找到刘阿姨电话。 …… 刚过饭点,小摊上没几个人。刘阿姨给她下了碗馄饨,洛白棠看了看价目表,从口袋里摸出零钱,放在推车上。 刘阿姨赶忙要给她塞回去,“你吃就是了,阿姨不差这点,给钱做什么?好孩子,以后用钱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