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日日忧心,但是孩子的成长是无法阻拦的必然。他们想尽了办法,终于在家中几个族老的帮衬下,找到了一个机会,试图逃出无名城。
拼死一搏的结果.....
尹凤来缓缓合上了双眼。
他成为合欢宗少主的时候,有人前来献媚,为他找齐了他爹的尸骨。他娘呢?据说被一个御尸宗的大人物炼了,挺好用的,战无不胜呢。
至于他的双生哥哥....
尹凤来睁开空洞的眼睛,侧目看向身旁一无所知,还朝他拍了拍肩膀,示意他难受就可以靠上去的孩童。
记忆中,那血气冲天、暗无天日的囚牢里。眼前这个孩子眉目长开了一些,拉着他的手抵在他砰砰跳动的心脏上,对他说:
“弟弟,我们俩只能活一个。”
他们的爹娘从小就教导他哥,事事要谦让弟弟,要照顾弟弟。然后这个傻子,就把命都让给他了。
指望他感激涕零么?
尹凤来的指甲掐进了掌心,粗砺的糖纸被捏出尖锐的小角,扎得掌心生疼。
尹凤好见弟弟一直看着他,还以为是他牙疼又不敢说。便眨了眨一双俏生生的大眼睛,抬起小手将弟弟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上,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弟弟黑缎子似的头发,柔声哄道:
“弟弟,再忍忍就好了。”
尹凤来靠在男孩瘦弱的肩膀上,墨色浓郁的眼睛里没有光芒,好似还陷在合欢宗那间暗无天日的地牢中。耳畔熟悉的声音和地牢里滴答滴答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嘴里的糖已经化光了,甜味褪去后,铁锈味儿更浓了些。
他一边品味着嘴里让人反胃的味道,一边在心里默默算着时间。
大概还有半炷香,这场美梦就要醒了。
这.....是场美梦,对吧?
光怪陆离,明知道不会发生的事情再度发生,明知不会再见的人也能重逢,世界是彩色的,即使最后的走向是一片黑暗。
彩色的漩涡平静地转动着,宽阔的空间里,一个庞大的法阵泛着莹莹绿光。一对相貌美艳却宛如复制粘贴一般的俊俏男子,一左一右地浮在阵心的两道光柱之中。
他们样貌虽同,衣饰却不同。
一人一袭黑袍,不绣纹样,朴素得像是直接从裁缝店里扯了几尺黑布披在了身上。只不过这么敷衍的衣服,反倒衬得男子肌肤如雪,艳色更甚。而另外的一人则衣饰华丽,织金大氅内是雪白的里衣,柔软的布料上还绣着精致的暗纹。腰间锦带玉扣上还垂下一块玉质细腻的令牌,令牌上还坠了陈红色的流苏。
这二人皆双目紧闭,似陷入酣梦。
唯那锦衣男子腰间玉牌光芒大放,却似遭受了什么阻隔,挣扎着震颤不已。
激烈震动间,玉牌换了个方向,云纹雕刻中隐隐透出的篆字渐渐被蒙上了一层乌黑的阴影。
“嗡——”
万里之外,被留下镇守西荒洲的木余猛地在连理树下睁开了双眼。他抬头看着头顶天摇地动的树冠,雪白的眉毛拧成了麻花。
与此同时,作为万化天宫的主人,人间有情图空间内的异动第一时间就传达到了叶卿云那里。
连理树是殷楚楚和林风鸣的神魂所结,连理树暴动,很大可能是尹凤来出了岔子,身为他师父的殷楚楚试图向叶卿云示警。
能引动连理树暴动,看来尹凤来危在旦夕!
叶卿云平静的心顿时焦躁了起来,她答应了殷楚楚要照看尹凤来,这才过了多久,就让人身陷险境。叶卿云咬了咬嘴唇,眉间也染上了一股燥气,她冷声喝问道:
“吴老头那邪祟到底何时会来?”
吴长老也有些急躁,不过他和叶卿云急的根本不一样。叶卿云没见识过那只邪祟,自己可是和它斗了多年,深知其凶性,因此面对叶卿云这质问般的语气,也是没好气地道:“我哪知道?我只知道那邪祟定期就会来镜中各个空间里巡视一番。”
“说来说去还不是你这个小辈无用?最关键的一道阵符找不出来!你该不会是诓骗老夫,故意说那阵符在那邪祟出现的入口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