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城上空，霎时间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天朗气清，小雪飘飞，岁月静好到好似从未有过战斗发生。
地面上的董小娘被这等神仙手段吓得浑身僵硬，她自问即便是将天鬼奇门阵的根基都刨出来加持自己，估计也做不到这等开天裂云之事。一时间望向叶卿云的眸光中满是敬畏，还有着浓浓的后怕。
若不是自己两个儿子都在对方手里，董小娘可能现在已经吓得逃之夭夭了。
天上目睹了叶卿云清场的赤霄却是神情平静，甚至没有出手阻拦。只是负手而立，垂眸俯视着城中的叶卿云，继续着二人刚才未完的话题。
“为何说我不完全？”
这等待许久的问话徐徐飘散在城里，声音缥缈，似从四面八方而来。语气没有任何质问的意思，却用无形的威压审视着答话之人，让其无从逃离。
“赤霄，你并非万年前的赤霄。”叶卿云轻声开口，收手盘坐，任细小的雪花自身旁飘落。“若我没猜错，你不过是原本的赤霄为了飞升而斩下的又一具分身。”
叶卿云平淡的话语却让半空中的赤霄眸光一缩，他背后一个漆黑的触手缓缓顺着他的脊背爬上他的肩头，自他道袍的领口处，伸出好奇的一角。
叶卿云没理会赤霄的瞳孔地震，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当年寂无血祭大世界留下的泼天孽债自然不可能留在他自己身上，那么被他斩下的心魔自然成了最好的背锅之人。心魔与他一体同源，将孽债转嫁给心魔，对他而言简直轻而易举。如此，他便能干干净净地带着一身大气运飞升成仙。”
“只不过身为心魔之身的赤霄自然继承了寂无本体的自私自利，它怎么可能坐以待毙。于是它便绑了了解心魔分离之法的林风鸣，逼他交出了分离心魔的法门。而后用七星改命阵将一身血孽置换给了申明舒，再斩下一个取代自己的分身，它便顶着申明舒的命格，学着他的本体那样，白日霞举，飞升成仙。”
“而你，应当就是那个被抛在凡间的分身吧。”
赤霄听了叶卿云的话，原本微微上翘的嘴角渐渐拉平，眸光幽深地看着叶卿云叹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呵，我还知道更多。”叶卿云嗤笑一声，视线骤然投向赤霄衣领处露出的一角漆黑触手，那眸光宛如实质，令触手猛地一抖，飞快地缩回了赤霄的衣襟中。
然而躲得再快也没用，它早已被叶卿云发现。白皙纤长的手指朝它缩进去的地方点了点，叶卿云散漫的声音同时传进了它和赤霄的耳朵里。
“你与原本的赤霄和寂无同源，自然也不会甘心成为被丢下的那个。凭什么他们能够飞升成仙，而你却要继续作为心魔之身和这个已经逐渐走向毁灭的世界共沉沦呢？”
“于是你也想效仿你的前身，用三斩化仙剑和七星改命阵飞升。然而当你斩下这新的分身之时，却发现这天下竟然再无一人有可以支撑你飞升的大气运。或者这么说好了，丹霞大世界自浩劫之后，再无一人能飞升。”
“天资？根骨？啧啧，这些都已经没了用处。”叶卿云掰着手指替赤霄数着，无视赤霄越来越阴沉的目光，继续说道：“起初你并不知晓，于是试了很多次，找了很多人。然而无论你怎么置换，发现最后都是一条死路。”
“接着你开始另辟蹊径，想到当年的我和申明舒，想到你的前身就是置换了申明舒的命格才能白日霞举。但是你作为一个被斩出的分身，前身留下的记忆寥寥无几，所以你根本不知道申明舒原本究竟是什么命格。”
“而万年浩劫以后，关于我们的记载早已经随着丹霞修真界的灭亡而烟消云散。你只听说他是天生异体，根骨极佳，于是便搜罗来了一群类似之人，试图培养出一个新的申明舒。”
“哦，你还挺聪明的。似乎知道我是纯阳之身，女生男命，是当年寂无亲自为申明舒挑选的磨剑石。所以你也有样学样，弄出来一对又一对的赝品。再从其中择选出佼佼者，来同你换命。”
“但可惜，还是失败了。”
叶卿云唏嘘地一叹，却像根钢针扎进了赤霄的心里。让他平静的神色都无法维持，寸寸崩裂，露出了阴狠的原相。叶卿云句句都戳到赤霄的死穴，他确实如叶卿云所言，试了许多次。
明俊身上所谓的‘蕴生’，就是因为他最后一次换命就是用在了明俊身上。然而.....
“然而你多次使用七星改命阵，却次次失败。这等逆天的阵法自然不是说用就用的，失败了，当然要承受反噬。你太小气了，半点好处也不愿让人。一发现换来的命格还不如之前，就立刻换了回去。结果把祭阵之人弄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而你自己也跟着伤了根基，命格破裂。”
“不如我再猜猜，你现在的命格只能支撑你最后再使用一次七星改命阵。若这一次不成功，你那脆弱的命格就会像这样。”叶卿云笑着自花丛中捧起一把散雪，而后缓缓松手，任那细碎的雪花似尘屑一般自指缝洒下。
“呼....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