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云——”
申明舒眼睁睁地看着叶卿云踏在了阵心的位置上,刹那间,刺目的血光化为光柱将她包裹。
她面上痛苦之色一闪而过,七星改命阵在感受到阵心已就位后,瞬间运转而起!
同样的血色光柱将申明舒贯入其中,两道光柱呈阴阳之位对立,而后猛然相撞!
金红之色相融,好似余晖横照的夕阳,将二人的身影相交融合。
申明舒的灵魂都仿佛被扯离了身躯,恍惚间,他只感觉一股清流如乳燕还巢般,欢呼着扑向了他。
煞时,于生死之间轮转,一股冥冥中的意念贯穿了他的神魂。天地无尽头,万物初生到白首,他的魂体好似突破了肉身,直冲九霄之上,于天穹俯瞰红尘万象。
“唉,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不以生生死,不以死死生。圣人之爱人也终无已者,亦乃取于是者也。”
“明舒,你可悟了?”
缥缈的声音在意识间回荡,一时超脱死生万物,明澈见心。他好似回到了那一日茶烟袅袅的桌前,隔着朦胧白雾与庄庸对视。
“生生死死,非物非我,皆命也。”
“求道者逆天而行,为挣脱命数,却终归命河,不得跳脱。死生无常,剑者不惧生死,那所谓何求?”
“圣人之爱永恒,因一爱字而有别于无情。这无情剑道,本就是错的。”
“那便于生死间,去勘破永恒!”
灵魂于此刻终见本心,万道剑光汇聚成海,恰逢天外一道来势汹汹的剑光飞来,申明舒霍然抬眼,拔剑而斩!
天地一瞬,万象寂灭,天外剑光被这深不可测的一剑彻底击碎。
申明舒两世剑心合二为一。
有情剑道,生死剑成!
与此同时,洪流般的记忆朝他滚滚袭来,一瞬间冲垮了他的意识,将他带入了深深的幻梦之中。
灌注了仙灵之力的七星改命阵荡开剧烈的震波,其恐怖的力量将整个天恒宗彻底夷为平地。偏又适逢方才天外一剑,与另一道惊天动地的剑光相撞,顷刻间整个苍蕴山脉都在这股骇人的力量下倾塌!
宫殿倒颓,山峦崩毁。
邹庭拉着任水袖一路疯狂奔逃,叶卿云此前那恐怖的剑意不仅杀死了泰昌,还重伤了在暗中躲藏的二人。山崩地裂间,几乎形同凡人的二人一路踉踉跄跄,任水袖几次摔倒,都被邹庭搀扶了起来。
就在二人眼看着要脱离灾祸中心之时,山顶陡然滚落下一块巨石,朝着任水袖隆隆砸去!
须臾间,邹庭保护任水袖的习惯成了本能,他一把将任水袖推开,自己却被巨石砸中了双腿,登时惨叫一声,匍匐在地。
“水袖!快!快拉我出来!”
邹庭面色煞白,朝着身前的任水袖伸出了手。
谁料,任水袖竟然猛地后退了一大步,转身就要离开。
“水袖!你做什么!”邹庭震惊地挣扎,一把扯住了任水袖的裙摆。
任水袖无奈回头,轻俯下身,伸出手抚摸着邹庭惊愕的面容,柔声如水地道:“庭哥,你知道的,丹霞大世界撑不了多久。我没能拿到灵脉之眼,仅靠着宗内搜刮的这些零碎,我一个人都不够用,两个人会用得更快的。你一向疼我,不如死了吧,也算替我减轻累赘。”
“你....你....”
邹庭被任水袖这忘恩负义的话语震到说不全话,他一时间竟说不上是腿更痛,还是心更痛。
“庭哥。”任水袖的手在邹庭脸上温柔游走,却如毒蛇般冰冷,“你戏演了太久,莫不是忘了?我们只是赝品啊......你不是申明舒,而我更不是叶卿云。哪里会有什么情深义重、患难与共?赤霄子不是人,当然想不通为什么赝品会差那么多,但我想得明白。比起爱你,我还是更爱自己。”
“本来就是演的,偏你当了真。”
“谢谢你救了我,但你还是死了才对我最好。”
任水袖娇媚的声音吐出如寒冰般冻彻心扉的字眼,邹庭恨意满腔,伸手想要掐住任水袖的脖子,却被她持剑斩断了手腕。
“啊——”
断腿断手之痛让邹庭痛不欲生,任水袖握着剑,剑刃上的血珠成线下落。这一刻,她这个赝品像极了大雪中披血为衣的叶卿云,只不过叶卿云是为救人而来,而她却是为了杀人而去。
邹庭的眼中倒映着剑刃的寒光,他目眦尽裂,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任水袖咒骂道:
“你这个冷血无情的贱人!你不得好死!”
剑光一闪,人头落地。
邹庭的尾音堵在了喉咙,头颅滚落到任水袖脚边,她垂眸望着邹庭死不瞑目的面容,倏地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庭哥,你真傻,我们练的....”
“本来就是无情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