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儿,爹爹若有不测,你一定要去西州找南辰王,知道吗?” “爹爹,南辰王是谁?” “他是与爹爹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我们年少猖狂时,曾为一件小事发生过争执,但不打不相识,后来我们成了比亲兄弟还亲的挚友。” “幽儿,任何人都有可能对你我不利,但南辰王绝不会。” “为什么会有人堆我们不利啊?” “因为爹爹是手握三十万兵权的安定侯,只要爹爹手中有兵权,就会有人心怀不轨。” “爹爹,不要这个兵权不行吗?” “幽儿,爹爹是安定侯,何为安定,是为百姓的安定,爹爹必须紧握兵权。” “我知道,那天我听卖豆腐的婶婶说,爹爹是我们的英雄,是南州的保护神!” “爹爹不是英雄,真正的英雄是在前线为百姓牺牲的将士。” “安定军里全都是英雄好汉!” “没错,幽儿可记得爹爹的嘱咐?” “嗯,如果爹爹有遇到危险,幽儿要去西州找南辰王。” “幽儿真聪明,不愧为爹爹的乖女儿。” “可是,爹爹,幽儿不想您抛弃我,我不想您有危险。” “傻孩子,爹爹怎么舍得抛下爹爹的宝贝女儿呢,只是战场上并无绝对安全,爹爹只能向你保证尽量平安归来,但是,幽儿,你要明白,爹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也是为了你的生活和将来。” —— “爹爹!” 凌轻幽突然从梦境中惊醒。 陈旧破碎的衣裳被冷汗渗透,单薄的小身板微微颤抖着,梦里的父亲有多温柔慈爱,她心里就有多难受。 幼细的双臂紧紧抱着瘦削的身子,凌轻幽缩在车厢的角落里,无声落泪。 她想爹爹了。 可爹爹不在了。 爹爹再也不会笨手笨脚地为她绾发,也不会磕磕巴巴地陪她读书,更不会柔声喊她的名字,说她是他的心肝宝贝。 爹爹死了。 爹爹为了北陈的百姓,战死沙场了。 然而,爹爹牺牲的消息刚传回中州,就有人迫不及待想接手安定军三十万将士,还为求目的不择手段地连一个十岁的小姑娘都没有打算放过。 若不是温叔叔——爹爹的副将——及时把她救出,她此时也许已经在爹爹的怀抱里,或者不甘于幼年丧命而徘徊人间,又或者已经走过奈何桥,踏上前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 —— “小幽,小幽,你醒了吗?” 在外驾车的温常山敲了敲马车的外壁,碍于里面的人是个小姑娘,他并没有直接揭开帘子,而是在外面温声叫了几下。 简朴的马车内,凌轻幽缓缓醒来,她想睁开眼睛,却发现双眼已□□沽的泪水糊住,便抬手揉了揉因赶路而变得尖尖的小脸,直到彻底清醒过来才凑到正前方的小窗口前掀开帘子。 “温叔叔。”小姑娘柔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干燥和沙哑,但其语气极为恭敬,毕竟温常山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自然是万分感激和尊敬的。 惯于在凌轻幽周围的人,即便是久经沙场、杀敌无数的大将军,也会有意无意中将身上的煞气和凶猛尽数收敛,摆出一副自认为最温柔善良的模样,毕竟她是安定侯最疼爱的女儿,万一吓到她,那可就是罪过罪过了。 所以,自凌轻幽的出生,安定军中最重要的一条不成文规定便是——宠着轻幽、疼着轻幽。 温常山作为安定侯最得力的副将自然是实行这条规定的佼佼者,纵然他时常横扫战场,对上凌轻幽也是笑眯眯的,十足一个邻家叔叔,疼惜她的程度甚至不亚于安定侯这个亲生父亲。 也就是这样,安定侯牺牲后,温常山不顾一切,即便违抗朝廷的命令,冒死也要把凌轻幽从困境中救出,一路护送她至安定侯生前指定的地方。 虽然长途跋涉,路上随时还隐藏着数不胜数的危险,但有了温常山日夜的保护和时时刻刻的警惕,历时三个月的路程,终于到尽头了。 “小幽,我们快到了。”温常山转头,颇为激动地说道。 他脸上尽是肉眼可见的疲惫,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他已近乎于极限,但他靠着心中的信念和对身后的小姑娘的疼爱,即便临近透支也得坚持下来。 他知道这是凌轻幽首次离家,路程还这么远、这么长,即便没有听过女孩一句的怨言,路上恶劣的条件对于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来说实在是太艰难,他怎样也得尽快感到目的地,好让她早日休息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