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能治好浮华村的村人。”栀子舔了舔嘴唇,神色淡然地也看向浮华,她的眼中不含一丝杂质,唯有一颗想要悬壶济世的真心。 原本方才将她扔下这浮华村来,也是一时兴起,浮华原本想着有这几名名医坐镇,这浮华村村人的疫症必定能治好,他不过是想暂时软禁她以好要挟玉面北冕的理由罢了。可谁曾想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怎么治?”他盯着她的眼神依旧没有温度,岑冷森然,但看她的眼神已不似初见她时的样子,见她小小年纪,却神色自若地说出“我能治好浮华村的村人”时的模样,他的眼中那里面像是洞穿了岁月,倏忽间仿若看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虽然还未给这些村人请脉,但观其气色,又见肚腹疼痛难忍的模样,根据我以往的从医经验,十有八九应当是痢症……” 那名捋白须的老大夫一听,冷笑了一声,“中医讲求望闻问切,我还当神君从哪里请来的神医呢,结果一开口就是痢症,我等虽不才,也知道是痢症,可就是服了药之后病情反复,甚至加重,吾等也在此浮华村没日没夜替人看诊三日了,可仍不见好,这位小神医……那可怎么说?” 他原本说“小神医”三个字是加重了语气说的,就是想讽刺栀子逞能斗勇,强出头,他就不相信他们几位名医都治不好的病症,落在一个丫头片子手中却能治好? “与诸位相比,我的确是年少,神医二字却不敢当,若是我判断没有错,这痢症反复,应当是众村人的吃食上出现了问题,可上百余名村人,我方才也问过一些人,百样米养百样人,他们这三日吃的东西都不太相同,但出现病症后,家中都有熬粥……若我判断不错的话……” 栀子约一沉吟,侧着头想了想,那专注对待所遇病症的神情,颇为打动人,她虽然年纪小,可遇事不疾不徐,眼神镇定,眉宇间有超乎少女的沉稳见地。 浮华见她又附身摸了摸身边几位村人的脉象,那一身月牙白衣裙,站在浮华村的村人当中,让他像是又看到了淑慎当年在此行医的模样,他不由得看得失神了片刻,心中气血翻涌,像是有两个不同的灵魂在撕扯着他。 栀子请过了几名村人的脉象,心中已经有了底气,“众人所患的病症的确是痢症,但病情反复,应该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或是喝了不该喝的水……” 她看向浮华,作了个揖,道,“神君,患痢症的人多会因为体内失水,而烦渴多饮水,再说他们这三日熬粥也是用的村中的水源,煎药也是如是,烦请神君一面请人检查村中的水源,另一方面替村人开放别处的水源取用饮水。” 浮华听到她的声音,这才逐渐回转了神思,暗自在体内运转灵力,勉力将方才的不适感压下,才冲吕康安点点头,“去,照……栀子姑娘说的去办。” 栀子又对众村人朗声道,“在水源没查明情况之前,大家不要再去以往的水源处取水,熬药的水也不要用村中平素的水源。” 此言一出,村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村民甲:不去平素地方取水,去哪里取水来煎药啊? 村民乙:我们这几日都是喝的寻常水源的水,症状的确好了又复发了。可没有水喝,这痢症又如此凶狠,我们如何扛得住? 那白须老大夫见栀子提出了换水源这一说法,又哼了一声,指了指那一旁啜泣的那对夫妇和那个昏迷的孩子,道,“小神医与其关心村中吃食与水源,不如看看这个孩子吧,反正吾等是不能救了,小神医的手段了得,自然是能救的。” 栀子沉默不语,她也知道这老大夫必定是看不惯她小小年纪就来替人看诊,所以才对她实行一招“捧杀”,他言里言外都称她“小神医”,又将方才几位名医都说医不活的孩童推给她,这是要把她捧到高处,再看她跌下来,跌得更惨啊。 “神君,这水源的事……”她暂时没有理会老大夫的“捧杀”,转头去看浮华。 浮华眼中对她已经有了些许赞许的目光,“你能想到是村人的水源或吃食出了问题,的确很不错,我浮华村百余年来一直受我阎影殿的庇佑,村中的水源是从阎影殿的上方流入村中的,倘若是村中水源出了问题,我立即派人去查阎影殿的上端水源,若那里的水源可用,那就命人从高处源头处取水来给村人使用。” 他说完又吩咐了几名黑衣仆从去查阎影殿上方的水源了。 栀子这才趁着这当儿,蹲下身子,替那个昏迷的孩子请了脉,半晌,她才徐徐道:“痢症重症,症见发热……”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探了探那三四岁孩童的额头,又摸了摸他鼓胀的肚腹,“这三日他可是腹痛腹泻不止,到第三日大便出现脓血,里急后重?” 那孩子的爹爹见栀子是女子,听她这么一说倒有些难为情起来,但还是捂着肚子说,“小神医说的对,不光是这孩子是这样,我们一家三口都有这样的症状,都是腹痛难忍,想解但又好像没有解完……” “哎呀别对人家一个姑娘家说这些有的没的……”那男人的妇人听了,就对栀子道,“就是里面有沉重下坠之感。小神医,您看看这孩子还能救活吗?” 栀子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她这一点头,那夫妇二人却如同心头大石瞬间落下,面露犹疑之色,又追问,“当真能治好?” 栀子又点点头,见二人还是不信的模样,就微笑道,“这不过是痢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