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这名少女被人打伤了头,眼下有失忆的症状,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这样也不是办法。 于是栀子抬起一只手掌,搁在她背后的心俞穴上,替她输送了一些灵力,过了一小会儿,那少女才稍微情绪冷静了许多,但她紧闭了嘴不说话,只是睁着一双惶惶的眼眸看栀子,那神情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 “你别担心,你被人伤了头,所以才记不起来,放心,我是个大夫,替你扎一下银针,应该会好转的。” 栀子一边安慰着她,一边从夜来香中祭出了银针,小心翼翼避开她后脑勺的伤口,在百会、天冲、承灵等穴替她扎了几针。 又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那少女眼中原本惊惶与迷惘的神色才逐渐消退了,可或许是遭逢了大事,故而她眼眸中没了神采,像是失了光彩的花朵。 “姑娘……你还记不记得你家住在哪里?我可以送你回去的。”栀子看她平静无波的眼眸,又尝试着问她话。 可这一回,她有了些许反应,她抱着头喊了几声:“家……我的家……升平庄……升平庄……”跟着又变得呆呆的了,再唤她也是没有反应。 升平庄? 又是这个地名!方才那对夫妇就是朝着升平庄的方位离开的。 看来这个少女的家在升平庄,也是,若不是她家就在这附近,她又怎么会平白出现在这片玉米地中,还被人夺了清白? 还有她手脚那些被捆缚过的痕迹,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虽然栀子原本并没有打算堂而皇之地去升平庄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眼下要送这个少女回家,也只能往升平庄走一遭了。 栀子根据过往的医案经验,她明白有些脑部的损伤,只是暂时的,那失忆症也是暂时的,可有些脑部的创伤,加上一些特殊的可怕遭遇,病患很可能不愿意回忆起伤痛的过往,很可能永远蜷缩在自己营造的安全地域里,不愿意走出来。 她只是希望,这少女能通过眼前熟悉的景物想起发生的事。 栀子想了想,从夜来香中找出了一两件自己换洗的衣服,给这名少女穿上,这才带着她往升平庄的方位走。 离那庄子越近,看到的人也越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可栀子发现,他们看到她与那名少女之后,那眼神中都是带着一种难掩的欣喜但却又防备的古怪神色,就好像她们两人身上有宝藏但同时又担心别人觊觎自家宝贝一般。 来到升平庄,栀子才发现这庄上虽然依稀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庄里人,但这升平庄却凋敝的可怕。 房屋上清晰可见的破漏瓦顶不说,庄上到处杂草丛生,荒芜的田地,四处可见的蜘蛛网,偶尔可以看见一两只鸡从庄上跑过,却看不到喂养它们的人,也看不到有人出来干活,那些庄里人他们只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知在说着什么,还以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外来人。 栀子好容易找了一个稍微看上去面善的老妇人,“大娘,此地可是升平庄?” 那老妇人打量了几下栀子和那少女,眼中立即又出现了那种掩不住的欣喜但同时又戒备的古怪神色。 欣喜和戒备这两种表情同时出现在一个陌生人的脸上,是很奇怪的,为什么这里的人见了她和那位少女,脸上都不约而同的出现这样的表情呢?这着实令人费解。 那老妇人见栀子不认路,这才点点头,可这一回连嘴角都在笑了。 难不成是看到这少女回家了,替她的家人感到开心吗? “那……您知道这位姑娘的家在哪里吗?”栀子又尝试性的问出这话。 那一直被栀子拉着手的少女,一听她的问话,竟然浑身发起抖来,栀子知道她或许是方才玉米地的经历,才会如此害怕,于是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这一回,那老妇人连眉眼都笑弯了,“老生自然是晓得的,咯,就在那边,那座大屋就是……” 栀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了一座大宅子,那座大宅子俨然是这庄上最好的房屋了,栀子在没看到那座大屋前,原本以为凋敝荒芜,一成不变的灰败之色才是这个升平庄的特色,可看到了那大宅子后,就被它门上贴的观音像吸引住了眸光。 那观音像以红纸为底,黑笔为描,观音的相貌,美如小月,眼若双星,神态安宁祥和,一只玉手端着一只玉净瓶,瓶中插着一枝生机盎然的杨柳枝,另一只玉手却轻悠悠垂在身侧,眼眸向下,恰似要普度众生、为人指点迷津的模样。 可细看那观音的眉眼乃至根根乌黑发丝竟然是有人一笔一画勾画出来的,工笔很是细腻用心,居然勾勒得栩栩如生,慈眉善目的。 栀子立时明白,这幅观音像绝不是寻常能在市集上买到的,而是什么人亲自绘制的,而且从那些笔墨用料来看,这作画之人,定是一个虔诚的佛徒。 她正想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一下那观音的脸庞,门忽然“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从屋内走出来一个人。 栀子抬眸看去,此人约莫五、六十岁的年纪,鬓角和须发全白,但却一点都没有显得不精神,他饱满的脸庞,带着慈善的笑意,一笑起来,额头倒是看不到多少皱纹,可那眼尾却出现了几条细微的笑纹。 他身上穿着一件姜黄色的长衣,腰围较宽,或许是身形较胖的缘故,腰间并未系腰带,可脖子上却挂着一块观音玉像,玉质玲珑剔透,亮晶晶的垂在胸口间,与他手上攀着的一串玉质珠链正好相互辉应。 那手间的玉串珠子也是颗颗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