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魏国探马叹惋,内里又有一丝侥幸。 她想,在燕人面前,魏人的命是最不值钱的,魏国的战俘密探更是如烂泥一样被践踏碾踩。 因了许瞻的缘故,她在燕军刀下活了下来,至今也没有死。 若是这样想,那许瞻待她还不算太坏。 活着便有退路。 只要活着,终有一日就能再见到大表哥。 陆九卿要走时,见她脸色苍白,倒是提了一句,“姑娘脸色很差,想来是从辕门摔下后未能痊愈的缘故。” 许瞻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没说什么话,陆九卿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也走了。 小七兀自立着也不知多久,只觉得又过了好长时间,见许瞻丝毫没有放她走的意思,实在撑不住了,便小心翼翼求他,“公子,奴头疼。” 那人头也不抬,“忍着。” 她低心下意的,“公子,奴该饮药了。” 那人出口刻薄,“少饮一顿死不了。” 小七再没了办法。 她记得从前在魏军大营,身子虽好,但亦有头疼脑热的时候。但若有这样的时候,必是大表哥倾心照看。 大表哥那样的人呀,他是有匪君子,如圭如璧,亦是松柏之茂,经久不衰。她在大表哥面前从不会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因而她才说,这世上再没有比大表哥更好的人了。 许蘩也许还不信,她觉得自己的哥哥才是最好的,但单从这一点来看,许瞻就远远比不上大表哥。 她昏昏沉沉的,再不敢开口自讨没趣。 忽听许瞻问,“他那么好,怎么不来要你?” 小七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原来他果真因了她与许蘩在背后说他不如大表哥而生气。 小七神思清明,“大表哥若知道小七在这里,一定会来。” 那人笑笑,唇边扬着几分讥讽,“他怎会不知道你在这里?你是沈淑人卖的。” 小七垂着头,暗暗咬唇,争辩道,“他不知道。” 那人轻笑了一声,“什么时候你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呢!” 小七一向隐忍,但若牵扯到大表哥,便定要去驳他,“大表哥才不会卖我!” 那人忽然便翻脸动了怒,手中的书简重重地往案上一摔,厉声斥道,“那你便站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