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人又道,“但我愿你永远都不必知道细作是谁。” 小七一急,忙道,“我在兰台近身侍奉,更有机会得到宫里的消息。” 但沈晏初捧住了她的脸,神色肃然认真,“小七,记住,绝不以身犯险。” 他身上依旧是浅浅的木蜜香气,他的鼻息暖暖地扑在她耳边,他距她极近,旦一别过脸去,便能蹭上他温热的脸颊。 “大表哥......” 有人叩门,“公主,该回宫了。” 她想起母亲临终时心心念念地想着自己的母亲,便问他,“大表哥,外祖母她......” 沈宴初长叹一声,“祖母已经不在了。” 原来外祖母果真不在了,她临终前亦是十分想念自己的女儿,曾要小七伴在身边养老送终,可惜竟也未能。 年轻轻的便没了夫君,数年后又没了女儿,新妇强势表里不一,唯一的外孙女才将将解开心结,人便走了。 到底是可怜的。 小七点点头,她仰起头来,眸中水波流转,“大表哥,我要走了。” 那人神伤,他说,“护好自己,等我来接!” 小七心头一烫,她真想扑在大表哥怀里,他就在她身前,她能听清他强劲的心跳。 真想好好抱抱他呀。 她一人处境艰难,轻易便被人踏在脚下,但她一句委屈也没有说,也并不问他还要多久才来接,她不问也不催。 有他这句话在,便足够了。 她与自己的母亲一样,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天大的委屈全都自己受着。 这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最起码,在许瞻面前并非好事。 门外那人又催,“公主该走了。” 小七垂眉,再见又不知是何时了。 唯恐拖得久了被青瓦楼的人察觉,即便有槿娘在兰台后门守着,亦不敢再耽搁下去,当即拜别了沈宴初转身便走。 临出门前蓦然回眸一笑,自颈间取出云纹玉环来,“难过的时候想到还有大表哥的玉环,心里便是欢喜的。” 心里欢喜了,就能熬下去。 人是笑着的,清泪数行却忍不住顺着面颊滑了下去,在四方馆这一隅烛光下闪出莹然澄明的光。 她看见沈宴初的眸中亦是氤氲着浓浓的水雾。 一时泪眼相看,无语凝噎。 木门推开,小七拢紧兜帽往外走去。 到底是连抱都没能抱一下。 燕庄王十六年暮春,四方馆月华如水,花木窗中人淡如画。 小七回眸怅然,山有木兮啊。 木有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