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星云“看见”她写下这句,心中一震。 一种说不清的滋味涌上心头,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情绪。 出现在别人的愿望里,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反正不让人讨厌。 “好了!”鹿竹收了笔,转过身,“那我们开始放灯吧!” 鹿竹点燃了孔明灯,随着火焰烧得越来越旺,明黄色的方形纸灯开始随风扶摇直上。 司星云看着孔明灯竟然在没有使用灵气的情况下,自动飞升到天上,觉得有些稀奇。 “厉害吧!”鹿竹望着司星云,虽然对方没有表现出惊讶,但她就是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 “嗯,有趣的灯。”司星云望着已经变成一个拳头大的小点的纸灯,眸光流转。 “我们那啊……过节的时候,还会举办很多好玩的游戏呢!”鹿竹望着繁星下被灯火映得微红的天空,思绪飘忽,“真想带你回家去看看我们那有多热闹!” 听到鹿竹说起这话,司星云的眉目温润,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轻哑,“你的家乡在哪,我们随时可以去。” 向来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少女神情变得忧愁,“唉……我的家乡,在很遥远的地方,也许……我这辈子都回不去了。” 司星云从未见过她如此神色,没有继续追问。 也许,有些人的家乡,并不在于距离,就像他小时候的家,永远也到达不了了。 即使是站在实力巅峰的仙尊,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想到此,他的眸光越发柔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部分都是鹿竹在诉说着她家乡的事,司星云听着颇觉新鲜,暗自记下她家乡的特征。 “哇,你看!那是苍穹宫吗!”陆陆续续有弟子望见苍穹宫的变化。 从远处看,只能略微看见神树树冠上琳琅满目的花灯,犹如火树银花,在夜色中绽放出灿烂的光彩。 “那天上是什么?”有眼尖的人指着那两盏不断升高的孔明灯,“看着不像星星啊,还会移动。” “不会是哪个修士提着灯笼在飞行吧……” “看这速度也不太像,要不我们去苍穹宫凑凑热闹?” 水檀月几人也发现了苍穹宫的异样,她还纳闷怎么连发了几道传音鹿竹都没回复,也没按约定时间和大家集合。 “你说她不会是忙着谈情说爱吧?” 丁炎朝大家挤眉弄眼,把水檀月给搞懵了,“你说什么?谈情说爱?和谁?” “还能和谁呀~”段大宝揶揄地指了指苍穹宫,“你不知道吗?” “你倒是说清楚啊,怎么感觉你们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 水檀月好气啊,她不是鹿竹最好的朋友吗,怎么连有对象的事情她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哎呀,回头你就知道了,我可不敢乱说!”丁炎打住了话题。 “走!我要去看看是哪只猪把我家的小青菜给拱了!”水檀月二话不说御剑而去。 神树之上,鹿竹还在和水檀月说的那只猪在月色下荡秋千,不过谁被谁拱了就说不清了。 “你听。”鹿竹的耳朵竖起来。 静谧的夜风将一些小小生灵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草地上,石缝里,泉池中,有蛙鸣,还有蟋蟀的股叫声,那些微小的声音汇聚成人间的氛围,令向来生冷寂静的苍穹宫增添了无尽的野趣。 司星云一双比夜色还要浓郁的眼瞳,定定地看向鹿竹。 也罢,就今晚纵容一下自己的情绪吧。 他抬起左手,衣袖滑落下来,月光下露出的胳膊白到盈盈发光,修长完美的手指结出一个个手印,优雅又流畅的手势看得鹿竹眼睛一眨不眨。 有的人啊,就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单看那手,都能想象出它的主人有多倾国倾城。 再看看人……鹿竹的眼光挪到司星云无半分瑕疵的脸上,瞬间沦陷。 作为重度颜控的自己,司星云就算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都不妨碍她对他容貌的痴迷。 好想……收了这妖孽! 要不是人家的实力太高,鹿竹怕自己太过火热直接被人给卡嚓了,她还真想仗势欺人来强的。 喉头莫名涌动,她咽了口口水,转过脸去。 两人靠得如此之近,她好怕自己兽性大发,不小心啃到人家。 手印结完,侧脸望向天空的鹿竹看见天上的星星突然一颗颗往下落,如流星般在苍穹中划过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光澜。 那些落下的星星到了地面,汇聚成一条银色的河流,慢慢地流向虚无。 苍穹碧落,星落凝成河。 鹿竹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这句话。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浩瀚的盛景,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渺小,微不足道。 “好看么?” 鹿竹还未反应过来,只感觉自己后脑勺的马尾辫被人轻轻地动了一下。 她下意识用手摸过去。 那是一只如玉般手感的发簪,上面的温度并不冰冷,还残留着簪发之人手上的余温。 鹿竹猛然回过头,和司星云的眼瞳四目相接。 他为她戴上了一只玉簪。 不过此刻的鹿竹心里并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她的心脏狂跳,一股非常熟悉的感觉再次出现在心头。 那是……容渊最后一个传承…… 玉簪。 鹿竹的眼睫一眨不眨,思绪飞快地转动,之前所有和阿阑相处的画面俱都浮现在眼前,那些杂乱的线头渐渐理顺。 一点一滴。 阿阑的脸渐渐变幻成眼前人。 阿阑,阿阑,星阑仙尊…… 阿阑,就是司星云! 鹿竹的心头巨震,她强压下自己表情就要失控的趋势,僵硬地收回手。 “这是……” “送给你的离别礼物